丢糖糖尿病(问问糖尿病)
糖尿病到最后,都是怎么死的?医生叹气:多半是因为这几个并发症
有个 “隐形杀手” 正悄无声息地在咱们身边游荡,那就是糖尿病。今天,咱要讲一个真实得让人心头一紧的事儿,看看它是咋把一家人的幸福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的,顺便也深入扒一扒这糖尿病的种种门道,关乎您和家人的健康,可一定得瞧仔细咯!
62 岁的李叔,本应在退休后尽情享受悠闲时光,每天去广场和老友跳跳广场舞,回家给小孙子做顿美味佳肴,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虽说李叔患糖尿病多年,可他一直对饮食格外上心,基本吃素,油腻食物碰都不碰。
那天傍晚,一家人刚吃完晚饭,李叔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歇着,可眨眼间,他就像被抽走了精气神儿,四肢发软,身体直晃悠,差点一头栽倒。儿子眼疾手快,心急如焚地把他送往医院。结果一查,血糖值高得吓人,还出现了酮症酸中毒,情况万分危急。儿子懵了,赶忙问医生:“我爸饮食挺健康的呀,净吃素,咋血糖还飙升成这样?” 医生一脸凝重,追问吃了啥素食,儿子一一道来,什么红薯、土豆,还有低脂素食香肠。医生无奈地直摇头:“这些看似健康的素食,实则暗藏危机,对控制病情风险大着呢!”
尽管医生全力抢救,可李叔的病情恶化太快,最终还是永远地离开了家人。这晴天霹雳,把一家人砸得悲痛欲绝,也让咱们真切见识到了糖尿病的狰狞面目。
您别小瞧糖尿病,它的危害超乎想象。2024 年年初,医学期刊《糖尿病学研究》指出,2019 年我国因糖尿病死亡的人数超 17 万。1 型糖尿病患者多在 40 - 44 岁,2 型糖尿病则集中在 70 - 74 岁离世。
为啥糖尿病这么要命?关键在于它像个 “无声刺客”,悄咪咪地侵蚀人体各个器官,引发一堆并发症。早在 2010 年,美国糖尿病协会的数据就显示,患病 3 年以上的患者,出现并发症概率达 46%;5 年以上升至 61%;10 年以上,近 98% 的患者都逃不过。多数患者最终都因并发症丢了性命。
就拿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来说,患者长期高血糖,身体没法正常用血糖供能,就分解脂肪,结果产生大量酮体,血液酸化。人一旦陷入这种状态,可能昏迷不醒,严重的还会引发肺水肿,直接跟死神 “掰手腕”。
低血糖症也不容小觑,患者饮食不规律,或者用药后,血糖 “断崖式” 下跌,出现昏迷、抽搐,不及时处理,生命危在旦夕。
心血管疾病更是糖尿病患者的 “夺命阎王”,心衰、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血管疾病频发,患病概率和死亡率都比普通人高一大截。
还有糖尿病肾病,发展到后期就是尿毒症,只能靠透析续命,糖尿病加肾损伤,死亡风险直接飙升 10 倍。
糖尿病足也相当棘手,全球发病率 6.3%,平均每 20 秒就有患者面临截肢,溃疡患者年死亡率 11%,截肢患者更是高达 22%。
不过,别灰心!2022 年,权威期刊《美国医学会杂志》子刊研究发现,糖尿病患者要是能控好血压、糖化、体重、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这四个关键指标,有望延寿十年!
糖化血红蛋白得降到目标范围,2 型糖尿病患者能多活 3 年,这可是生命的 “基石”。
血压从 160.4mmHg 降到 114.1 mmHg,预期寿命能加 1.9 年,小小调整,大作用。
体重也关键,糖尿病患者 BMI 保持在 18.5 - 23.9 最好。肥胖患者减重效果显著,从 41.4 降到不同阶段,寿命分别延长 2.0、2.9 和 3.9 年,相当于打开健康大门。
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指标降低,从 146.2mg/dL 降到不同值,寿命或延长 0.5、0.7 和 0.9 年。
那糖尿病患者咋控好血糖呢?记住这四点:
合理饮食,得遵循低脂低糖高纤维,严控总热量。高油脂食物少碰,多吃果蔬,饮食规律均衡,不暴饮暴食。每顿饭都是给身体的能量补给,合理搭配才能 “续航”。
适当运动是良药,助控体重、提胰岛素敏感性,降血糖。每周至少 150 分钟中强度有氧运动,像游泳、快走,运动前热身,给身体 “热热身”。
控制体重很重要,美国糖尿病学会强调,超重或肥胖 2 型糖尿病患者减重 5%,能降 “三高”,超 10% 益处更大,缓解症状、改善心血管结局、降死亡率。
定期检查必不可少,每年全面查身体,眼科、足部、血压、肾脏、心脏、神经都看看,了解血糖控制情况,早排查并发症,防患于未然。
医生还提醒,有些素食糖尿病患者别吃:
淀粉类食物,像芋头、红薯、土豆,碳水化合物和淀粉多,当蔬菜大量吃,血糖波动大。但升糖指数相对低,可替代主食,按量食用。
豆制品如素火腿、素鸡,以豆腐衣为主料,高热量高脂肪,100g 豆腐衣约 300 千卡热量,吃多了影响血糖控制。
素菜荤做,油炸油煎虽美味,热量超标。中国营养学会建议每日烹调油 25 - 30g,超了易胖,还可能诱发糖尿病等问题。
如今,全球糖尿病患者越来越多,这场与 “甜蜜杀手” 的持久战,得靠患者坚持低热量、低脂、低盐饮食,三餐规律营养,遵医嘱服药,坚持运动,定期体检。一旦有并发症,赶紧检查治疗。希望大家都重视起来,别让糖尿病毁了生活。
作者声明:内容取材于网络
幼儿园老师扔1型糖尿病人救命糖,命重要还是制度重要?
前些天听家属说的一件事儿,实在叫人噎的慌。我负责的一小1型糖尿病人,才6岁,家长给买的"救命糖"被同班小孩儿哄抢了,幼儿园老师看见也没制止,转身就把孩子剩下的糖给扔了。
这事儿是这位糖宝家长带糖宝复诊时告诉我的,"那可是我们的救命糖啊,她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孩子得了这病,您评评理,这不就是缺心眼儿嘛?"我心里不由地跟着这位家长愤慨了一下,但出于职业操守,还是选择默默倾听家长对这位老师的声讨。
"我们家这几天还是用的无针,吸收快,就怕孩子活动多了低血糖。我们做家长的,千叮咛万嘱咐,孩子在学校的时候也得仰仗老师们多费心,逢年过节送的礼一个也不少......您说这老师还能算老师呢,连个糖尿病都不知道?......"此时我已经无心听家长再声讨下去了,我无法与这位家长产生深度共情的愤慨,更多的是对这位小朋友心理发展深深地担忧。
大部分从小1型过来的糖尿病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心理问题,爱反复、容易缺乏安全感几乎是共性,很大程度上是遭遇到了不公平对待。我们很难界定这位老师的做法是否有问题,端学校给的碗,就得按着学校的规章制度来,然而,她的做法也正是我国大部分人对糖尿病群体处境的无知缩影。
2020年,中国糖尿病确诊人数已经到了1.298亿,比我们的友邻—日本总人口还要多,更糟糕的是,大量糖尿病前期人群浑然不知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糖尿病圈子,还有不少糖尿病人,出于各种原因拒绝打胰岛素,反而寄希望于自己说出来都不信的自律。
所谓无知者无畏,就如同一个失去痛觉神经的人,经常会让自己或他人处于被刀伤害,被火烧伤的境地一样,完全不具备自我保护能力,只会害人害己。
现在大部分有点常识的糖人家庭,为了追求高质量的治疗效果,很多都选择了更先进的无针打胰岛素。就像这位家长,为了保护孩子更好地融入集体,家长选择给孩子换了无针。但,同时,无法远程操控孩子给药和血糖走向的难题也横亘在每位糖宝家长眼前。
再说一个事儿,我一发小,31岁,过度肥胖,BMI严重超标,9月中旬确诊2型糖尿病,现在利拉鲁肽 二甲双胍双管齐下,确诊前,看他晒的朋友圈,那叫一个多姿多彩,部门团建一个没落下,眼瞅着日渐圆润。确诊以后抽空就找我谈心,谈的最多的就是以后能不能不打针。
能不能不打针?这应该是所有打胰岛素的糖人共同的问题,也是我的病人最常问我的问题。我想,医疗科技这么进步,不想打针的人有机会还是试着用无针吧,毕竟现在但凡有点儿实力的内分泌科早都引进无针了,大家都可以尝试问问当地医生。
1型糖尿病患者“隐身”高考成公务员:不隐瞒没现在
甜蜜的恐惧
2016年8月2日,山西阳泉,一名9岁的1型糖尿病患者正在给自己注射胰岛素。
与“糖”打交道的日子,并不都是甜的,至少对于住在医院内分泌科的许多孩子来说是这样的。
他们是1型糖尿病患者。研究估算,我国每年新发1型糖尿病约1.5万例。在庞大的糖尿病患病人群中,这个数字显得微不足道——国际糖尿病联盟(IDF)估算,2017年我国糖尿病患病总人数就达1.14亿。
但是,与更常见的2型糖尿病相比,1型糖尿病多发于儿童青少年人群。目前在医学上,这种病仍无法被治愈,需终身注射胰岛素治疗。也就是说从小时候起,糖就成了这些孩子们的敌人。
他们每天需要至少测5~6次血糖,注射2~3针胰岛素。他们的口袋里永远装着糖块或者小饼干。动用它们是痛苦的,因为那意味着身体到了某种危急时刻。
“我的胰岛素走丢了,所以我生病了。”在北京儿童医院,一名5岁半的患者向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解释自己的病情。但这场从童年开始的战争,远不止补充胰岛素那么简单。
测血糖的针会在他们手指上留下细密的针眼,长期注射胰岛素的部位皮肤也有可能变得干瘪。他们中有的人在手臂上贴着驱蚊贴大小的传感器,传感器的探头进入皮肤5毫米,以便实时监测血糖。从确诊开始,他们的生活便被那条细细的血糖曲线牢牢牵住。
他们必须拼尽全力,将血糖控制在“安全区”。只有在“安全区”,他们的生活才会继续。否则,他们会遭受低血糖的折磨,或面临并发症的威胁。对于有些患者来说,他们更担心的是,这会暴露他们的病史,入学、就业、择偶时承受更多不理解,甚至遭到拒绝与歧视。
目前,我国现行的《公务员录用体检通用标准(试行)》中将糖尿病和“尿崩症、肢端肥大症等内分泌系统疾病”一起列为不合格项,“对于弄虚作假,或者隐瞒真实情况,致使体检结果失实的考生,不予录用或取消录用。”部分国有企业和事业单位的体检明确要“参照公务员体检标准”。
曾经,《普通高等学校招生体检标准》也将糖尿病患者归为不能录取一类。相关规定直到2003年才被修订为“严重的血液、内分泌及代谢系统疾病、风湿性疾病”,“学校可不予录取”。但到现在,仍有高校在研究生的招生简章中明确拒绝糖尿病患者。
这些限制藏在年轻人生活里的诸多地方。为了绕开它们,年轻的糖尿病患者只能牢牢抓住那根血糖曲线,隐藏在“安全区”。
一辆自动挡的车,突然变成了手动挡,油箱还经常漏油
血糖仪的显示屏上,横轴是时间,纵轴是血糖值。血糖曲线稳定地漂浮在“安全范围”时被称为“完美的曲线”。一旦向下探头超出阈值,曲线由黑变红,是接近“生命禁区”的警告,而持续向上冲去,可能需要借助胰岛素将它拽回来。翻山越岭、爬高探低的过山车式曲线是糟糕的。
年龄小的患儿不知道自己可能一生都要与这条曲线为伴。他们中有的人称呼自己的胳膊上的血糖仪传感器“机器人”,兴奋地炫耀“它能看到我的血糖呢”;还有的人把胰岛素视作“能量水晶”,相信自己会变成漫画里的超级英雄。
但实际上,这条曲线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曲线居高不下可能会导致酮症酸中毒等并发症,“贴地飞行”会让他们心慌颤抖甚至昏迷,严重时会危及生命。
今年4月,那条血糖曲线出现在林静和丈夫眼前。在医院检查身体时,女儿被确诊为1型糖尿病。
像所有患儿家属一样,林静和丈夫沿着时间轴由近及远,“复盘”女儿生活中的细节。家族没有糖尿病史,女儿很爱运动,会游泳、跆拳道,周末坚持晨跑,夫妻俩想不通,7岁的孩子为什么会得糖尿病?
北京儿童医院内分泌遗传代谢科主任巩纯秀向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解释,1型糖尿病是因为体内控制血糖的胰岛素完全缺乏所导致,患病与生活方式无关。病因诊断还比较困难,无法预防。
研究显示,我国全年龄段1型糖尿病发病率为1.01/10万人。过去20年间,我国15岁以下儿童1型糖尿病发病率增加近4倍。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副院长、内分泌科教授翁建平指出,1型糖尿病目前已成为严重威胁青壮年和少年儿童健康的疾病之一。
翁建平认为,由于1型糖尿病的发病低龄化及中国地域辽阔的特点,患者的分布呈现出很强的隐秘性及离散性特征,使得流行病学研究、患者的规范化管理、社会救助保障制度的建设都落后于很多国家。
女儿确诊时,医生宽慰林静夫妇,楚楚只是缺了一点胰岛素,只要每天定期监测血糖和注射胰岛素,控制好血糖,她同样可以健康长大。
为此,林静将女儿每顿饭的肉蛋和碳水化合物精确到克。遇上食物难消化,碳水化合物没算对,忘记加餐,在学校运动量过大,血糖曲线总会上蹿下跳。
“控制血糖比实验设计难多了。”这对有着工学硕士学历的夫妻感慨。
久经疾病考验的孩子,大多控制住了对糖果的渴望,他们有的会嘴里含着奶茶吸管吐泡泡;有的在“班级披萨日”克制欲望,只咬一小口披萨;有的为了“消化”一个冰激凌对血糖的影响,连续走上两个小时。
可即便家长和孩子们努力学习控制血糖,过山车式“令人崩溃的”曲线仍时常出现。“就好像,本来你开的是一辆自动挡的车,突然变成了手动挡,油箱还经常漏油。”
而这还不是这些家庭需要对付的全部麻烦。今年开学前,一位来自黑龙江的4岁患儿家长求助称,“园长说他们只收健康的孩子,不让报名了。”并在病友的建议下找到湖南省三诺糖尿病公益基金会寻求帮助。
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向她传授与幼儿园老师沟通的内容和技巧,建议联系医生一起与老师沟通。据三诺糖尿病公益基金会秘书长李文解介绍,30多个入园被拒的患儿家庭都曾找到他们帮忙,他们甚至就医生如何与园长、老师沟通的内容做了一个模板做大家参考。
小学入学体检那天,为了让“血糖君”更乖一点,林静提前为女儿注射了胰岛素。也有家长“心在嗓子眼吊了一上午”,幸运的是学校体检没有化验孩子们的血糖。
林静把零食、糖果塞进女儿书包,并向班主任隐瞒了部分事实——女儿有低血糖,偶尔需要吃一些东西。上午10点半,她又返回学校给女儿送午饭和注射胰岛素。
注射往往在卫生间或楼道拐角处完成。“不要让老师和同学看见。”
不同的压力叠加在一起,有时候会让林静崩溃。有一次,她看着女儿的血糖曲线在一天内上蹿下跳,满心愧疚地说,“对不起,是妈妈没有做好”。而嘴里含着“升糖”糖块的女儿拍了拍她的后背,“没关系啊”。
到现在,林静还没有跟女儿完整地解释过这个疾病。她只是说,“全世界的医生都还没想出办法。”她说自己没有告诉女儿这个病“不能治愈”,因为自己也“无法面对女儿‘终身依靠胰岛素’的现实”。
一旦有一个孩子被拒绝,恐惧会被放大
悬在血糖曲线上的大多数日子要小心翼翼的。一位糖尿病患者的家长,给上小学的孩子“全副武装”,配齐了手机、动态血糖仪和胰岛素泵。父亲的手机如果远程收到动态血糖仪的低血糖报警,他就会拨打孩子的手机。按上学前的约定,响一声吃一颗糖,响两声吃两颗糖。而孩子的母亲则整天守在学校门口“待命”,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直接找借口把孩子接出来——他们担心孩子在学校出状况,也担心隐瞒的病情被识破而导致孩子失学。
这样的担心并不过分。一名微博昵称“饭饭最香”的1型糖尿病患者曾在公开自己的病史后,经历了工作被拒,感情不欢而散,更有人恶语相向,“你活不了多久,你的手指都要被扎烂了”。后来,她在微博上写道,“自己很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很拒绝公开自己有糖尿病,因为公开之后你受到的伤害有时是不可控的。”
43岁的杨琨有着34年的1型糖尿病史,被孩子们称为“糖叔”。他经常组织1型糖友线下聚会。他会包下酒店的一个大堂,订自助午餐,也会准备面具——合影时不愿公开患病身份的糖友会用到。
“隐藏自己的糖尿病患者身份叫‘隐糖’,绝大部分糖友都选择隐糖。”有着15年“糖龄”的陈凡说。
杨琨每天收到各地糖友发来的各种信息,有刚确诊问血糖控制经验的,有入学被拒希望他帮忙联系幼儿园的,还有让他帮忙找工作、打官司的。
糖友群里不时出现“入学提醒”:报名时要隐瞒病情,遭到拒绝时不要发脾气,一旦入学通知到手,再求助专业人士找幼儿园谈病情。
“不一定每个家庭都会遇到入学的困难,但家长内心都有恐惧。而一旦有一个孩子被拒绝,这种恐惧会被放大。”李鑫说。他在19岁时被确诊为1型糖尿病,那时他刚考入清华大学。在医院内分泌科的病房里,他是唯一的年轻人。
今年7月,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吴娜娜在上海开展“运动对1型糖尿病的康复研究”,招募“10~20岁,病程超过6个月,无严重糖尿病并发症”的参与者。在招募公告里,她清楚地写道,参与者将得到免费检查、免费咨询、免费享受1型运动专家制订的一对一的运动处方及指导等。
她找到杨琨帮忙,将这条信息精准“投放”到全国各地的糖友群里。也有朋友帮她发到上海周边1型糖尿病友群——群里有300多名符合条件的病友。
可结果并不理想,最终的参与者只有10余位。林静看到了这条招募信息,但没有给女儿报名。每日照顾女儿和控制血糖已经让她应接不暇,“如果医学界没有重大突破,是没有治愈的手段的,其他的我不是很关心。”
林静也提到另一点,“孩子的隐私问题。”尽管吴娜娜的研究反复声明会保护隐私,但家长们仍会“十万分谨慎”。
“没有经历的人不会感同深受,那条血糖曲线已经画好了界限。”陈凡说。
能被人关爱一下真的特别重要,这个群体很多时候太压抑了
被血糖曲线画好的界限也不是不能被打破。巩纯秀介绍,1型糖尿病患者可能出现的危险状况就是低血糖,但是不难处理。一旦发现患者出现低血糖情况,及时补充糖就可以。饮料、水果、糖果或是小饼干都能及时拉升曲线。
了解了血糖曲线的波动规律,患者依然可以享受美食,只是要控制吃的分量和时间。他们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踢球、骑行、游泳。
“对于1型糖尿病患者,血糖的平衡需要饮食、运动和药物的配合。如果及时科学治疗,控制病情,没有并发症的情况下,患者完全可以享有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质量和寿命。”巩纯秀说,她曾经收治的小患者有的进入国际顶尖高校做科研,有的成为医生,她经常收到他们成家立业、结婚生子的喜讯。
只是普通人对1型糖尿病知之甚少,患者不得不承受一些异样的眼光。比如,他们公开注射胰岛素时会被当作吸毒,找工作时用人单位担心“身体太弱什么都做不了”。
有时候,一些错误的信息也有可能给这些病人带来压力。巩纯秀告诉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她曾经被邀请上电视讲1型糖尿病孩子生活多惨,被她拒绝了。“因为人家明明没那么回事,炒作病人的背后是利益问题,有药厂就会推销,说买他的东西,可以提高生活质量。”
而1型糖尿病患者大多处于心理敏感的时期。在李鑫看来,2型糖尿病患者多半都是中老年人,心理素质相对成熟,不会遇到上学、就业、择偶的问题。“小孩子承受能力比较弱,生了病会更敏感,一旦有那种不好的声音传进来,就容易对孩子造成伤害。”
楚楚对自己的疾病变得越来越介意。在手臂上戴动态血糖仪的传感器时,她总会嘱咐林静“稍稍弄高一点”,把校服半截袖往下拽了又拽。“同学们看到肯定会问,挺烦的。”楚楚解释道。
有着15年糖龄的陈凡也打算一直“隐身”。此前,他“隐身”参加了高考,研究生毕业后考取了公务员。“如果不隐瞒,我可能根本没有现在”。他说。
杨琨随身带着手掌大的电话薄,翻烂了,用橡皮筋绑着,里面记着海南、吉林、甘肃等各地“糖友”的联系方式。后来,他又建了十来个1型糖友微信群,有近3000人,为的是能“抱团取暖”。
在微信群里,一位爸爸说,孩子白天跟学校同学出游时,他就悄悄跟在出游队伍后面,躲着老师和同学,想“冲进队伍给孩子测下血糖”。一位妈妈谈起,女儿发病一年来的感受,“我们感同身受,互帮互助,我们约好一起卖房给孩子治病,一起盼着某天能牵着健康的孩子流浪街头。”
“你能看到的是这个群体中的极少数,大部分都潜得很深很深。”李鑫说,“能被人关爱一下真的特别重要,这个群体很多时候太压抑了。”
糖尿病只是病,不是罪
巩纯秀认为,儿童糖尿病患者从幼年患病,到长大成人,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有不同的需求,很多涉及儿童生理、心理发育等需要解决的问题。
1984年,北京儿童医院开启了我国第一个糖尿病夏令营,探索营地教育在患儿成长中的作用。今年8月,他们举办的糖尿病分享沙龙,希望彻底摒弃患儿自以为必须被照顾呵护心态,鼓励糖只是生活的伴侣的态度,以常人的姿态面对生活。
其实从34年前确诊的时候,杨琨就向周围人公开了自己的病情。“我的父母认为糖尿病只是病,不是罪,没有什么不能公开的,也不会给他人造成什么危害。”
不过按照当时的政策,杨琨失去了参加高考的机会,也因为向单位坦承病情,而丢掉了第一份工作。
他将自己写的《一个青年病友的自述》四处投递,希望能得到重视。“肝炎、艾滋病都不能被歧视,何况没有任何传染和危害性的糖尿病呢?”
“我们也不想隐瞒,毕竟我们只是病了,不是做错了什么,而且得病也不是因为我们做错了什么。”陈凡说,某次出差时,他不小心露出了胰岛素泵的导管,引来了同事的猜测和注意,还有人关心地问他“是不是得了癌症在做化疗”。
5年前,何少飞从被血糖曲线圈定的“安全区间”里走出来,“彻底公开了自己的糖友身份”。因为“一个谎言套着一个谎言的生活太累了”。
何少飞在最近的一篇和“糖”有关的文章里写道,患病的19年,自己像一个穿着铠甲上阵厮杀的战士,“外人看来我满足而快乐”,“可铠甲已经紧得让我喘不上来气,而铠甲的厚重也让我的哭声不为人所知”。
脱去“铠甲”后,她把胰岛素笔、酒精片、血糖检测仪放在透明的化妆包里,在咖啡桌前坦然地对自己“例行检查”。
在一本糖尿病病友文章合集里,其中一位病友说,在西班牙的一家咖啡馆,她看到几个年轻的学生在注射胰岛素,一边和旁人嘻哈聊天一边很自然的操作着“武器”,毫不避讳什么。“我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脸,笑容是那样的阳光、健康、爽朗。像极了以前爱笑的自己。”
这位病友在西班牙留学时因丙酮酸中毒被送进医院,确诊为1型糖尿病。医生用轻松的口吻通知她,“这没什么,不算是病,只需要改变一下你的饮食和生活方式即可。当然你需要终身打针以维持你的血糖平稳,但是这并不困难。”
李鑫也感受到国内外对1型糖尿病患者的不同态度。同年患病的同学申请到国外大学读研究生时没有因为疾病而受到限制,而国内一所顶尖高校的研究生招生简章则注明,不能录取情况的包括“内分泌系统疾病(糖尿病、尿崩症、肢端肥大症等)”。
一年前,李鑫选择公开了自己“糖友”的身份,他想站出来,“面向公众普及1型糖尿病的知识”。他最先向导师和实验室的同学说出了这个秘密。
李鑫像确诊之初学习调控血糖一样,他逐步调节自己与社会的“安全距离”。“好像也没人注意我这个(感应器),会有人觉得奇怪吗?”他瞟了一眼T恤袖口露出来的感应器问道。
今年8月,他选择向所有朋友公开。契机是一条新闻——扬州大学广陵学院为患1型糖尿病新生购置冰箱,用以存放胰岛素。这条新闻让糖友们感动了一把。他们翻出2007年山东一所高校勒令两名1型糖尿病新生退学的旧闻,感慨“现在的大学环境还是好了很多”。
但大部分糖友依然不能在那条微信推送里点“在看”,而是用微博“小号”转发。
(应受访者要求,林静、陈凡为化名)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 马宇平 来源: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