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节肥胖
生个孩子,我竟在ICU住了一个月
大羊羊 | 作者
孟夏 | 编辑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有命才了不起
2013年底,我29岁,怀孕七个半月,发现每天早晨起床时腿肿;在社区医院产检,发现血压高、尿蛋白 。
大夫敏感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严肃地和我谈话,让我别上班了,立即去准备生产的综合性三甲医院住院。
从那一天起,住院、诊断、剖腹产、进ICU抢救,我的生活就像爬到最高处的过山车,轰隆隆地直冲下来。
“你这病啊,
可得花点钱才能治好了”
怀孕初期我的血压是110/70,怀孕七个半月血压120/85,虽然还在正常范围内,但和自己比,已经开始升高。同时有尿蛋白,证明肾功能出了问题。如果病情继续发展,当胎儿的存在开始威胁我的健康,我也就不再能为胎儿提供保护。一个病重的母亲,保胎没有意义。终止妊娠是唯一的解决方法:取出活胎,分别抢救,各由天命。为了给这种情况做准备,刚住进产科时,要打一种促进胎肺成熟的针,这也是产科一种以“疼”出名的药,而我扎了一屁股的针眼。
几天后,病情继续恶化,24小时尿蛋白定量已经超过9,而正常值应该是0~0.15。因为血压高、肾不好,其他并发症接踵而至:少尿、血小板低、流鼻血、牙龈出血。从嘻嘻哈哈住进产科,到全身水肿、憋气,不过是一周的事。活了三十年连感冒都不得,忽然一下子血压、肝脏、肾脏全部告急。又过了一周,主管医生中午给加了一台手术,紧急剖腹产。
在手术室里,麻醉师一边等麻醉生效,一边自言自语:“你这病啊,可得花点钱才能治好了。”当时我昏沉沉,完全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女儿出生即送入NICU(新生儿重症监护室)进行观察及护理。事后看到手术记录中有这么一句:“以LOA位娩出一活女婴,清理呼吸道,自主啼哭。”女儿出生时三斤一两,一心来做人,现代医学成全了她。新生儿评分9,满分应为10分。少给1分,亲爱的宝宝,那是怕你骄傲。
“ICU有死人的,你别看”
原本作为严重妊高症、先兆子痫观察治疗,剖腹产后,我的血压却没有如期下降,病情继续向着最凶险的方向发展。
无法进食,无法喝水,全身肿胀,肚子比怀孕时还大,连续打了四针“速尿”也尿不出来。血压高导致眼底水肿,眼前漂浮着三个美瞳一样的黑斑,睁开眼在,闭上眼还在。更要命的是,开始呼吸困难,大概就是胸口碎大石的感觉。
产科与ICU连夜会诊,找家属谈话,安排我进三衰科ICU。三衰指的是“心力衰竭、肾功能衰竭、呼吸衰竭”,各种病症的终末期病人,都离不开这几项。
谈话的内容大概是:这个病很凶险,发展很迅速,治愈率只有10%,治愈的10%中有一部分会转成尿毒症,需要终生透析治疗;现在她这个病是急性的,又是我们医院产科来的病人,我们会尽力。
大夫说:别担心,在ICU也就待二十来天一个月,再治不好,也就不是这个病了。
大夫说:别担心,现在透析能走医保了,一年自己花6万。
大夫说:别担心,ICU的药和设备都是最好的,一会给她打一针ICU的利尿针,这个药劲儿大,一针顶四针;万一有效了,尿出来了,就不用进ICU了。
凌晨,爱人叫醒我,含着眼泪说:
“宝啊,大夫让咱们进ICU了,ICU的大夫可好了,咱们一起努力治病。就是不能陪护,我怕你自己在里面害怕。ICU里随时有抢救的,有死人的,你别看,给你买眼罩和耳塞。"
“媳妇儿你放心,咱孩子在新生儿病房,你在ICU,我哪儿也不去,我不回家,我天天在医院里陪着你们。"
“宝啊,钱的事你别管,咱还有房子呢。就算卖100万,你50万,孩子50万,我就不信救不回来。天津治不了,咱去北京治,去上海治。有妈才叫家,咱们一家三口,在哪儿都是一个家。”
絮絮叨叨,说到天亮,我的呼吸困难再次加重,在氧气充足的病房,体会到了活埋的滋味,分秒难捱地等着ICU来接。脚蹬着床栏掀掉了一片趾甲,都没觉出疼来。当时只想,这辈子竟然是憋死的,真是太冤了。
“是在这哭吗?”
ICU,即重症监护病房。所有的ICU都一样,不许用手机,不许家属陪护,每天30分钟探视,每次只许两名家属进入。
爱人含泪签了无数张同意书:同意治疗,知晓治疗风险,同意做单肢双枪和下肢深静脉,同意紧急抢救中切开气管不通知家属;而且经常是这边给我签完字,转身去楼上给NICU的宝宝签字:同意进行胸穿,同意做脑CT,知晓麻醉风险。宝宝三个月前做了六次全麻。
我爸妈完全懵了,满脸写着“是在这哭吗?”在我治疗期间,我爸(吓得)做了第二个心血管支架,没敢告诉我。
进入ICU,产科的蓝色腕带摘掉了,换成看起来就病得比较重的红色,写着“急性肾功能不全”。经过会诊,最终确诊为“重度子痫产后HELLP溶血尿毒综合征”。
就这样,剖腹产手术三天后,由于病情加重危及生命,我住进了ICU。
肚子里有一个八公分深的水桶,
能不憋气么?
ICU的每一间病房,都是一间独立的抢救室,病人躺在屋子中央,左后方架子上是心脏监护仪,连出好几条线贴在前胸,随时监测心跳呼吸,心脏不好了会哔哔响。脚下方有一张带轮子的窄桌,桌面贴着血糖和尿的记录单,实习护士负责记录血糖,护工负责记录尿量。病房的角落里有一个小柜子,上边一排钩子挂着每天要输的液,柜子里是消毒用具、棉签、空针、纱布、一次性尿布垫。
每个护士负责三个病人,因为没有家属陪护,所以工作量很大,绝对是体力活加技术活。
进ICU的第一天,做了床旁B超查胸水和腹水,床旁X光查肺。做了胸穿,在背后用小针打麻药然后再扎进去,本来是想引流的,不知为什么没有水出来。医生征求我的意见,要不要再穿一次,告诉我胸穿属于有创治疗,穿多了容易扎成气胸。我当时虽然精神差,但神志清醒,果断选择不再做胸穿。后来知道,女儿在新生儿观察室,由于早产肺部发育不良、肺壁薄厚不均且有小气泡,也做了胸穿,把气泡挑破。
胸穿之后,做了“单肢双枪”和“下肢深静脉”。在两条大腿根内侧切开血管,包括动脉,然后连接塑料管,作为人工血管。做完之后很威风,左腿一杆枪,右腿两杆枪。入ICU病房一周后,觉得习惯了,第一次给妈妈和爱人看,把他们吓得不轻。据说大腿根部一片黑紫的皮下淤血。
住进ICU的第一夜,晚上9点我再次感觉呼吸困难。当时对病房环境不熟悉,看着病房外护士忙忙碌碌,也不好意思叫。忍到真的觉得忍不过这一夜,才叫来护士,护士又叫来大夫。因为当天下午已经埋好了人工血管,所以立刻推来仪器做血液过滤。
机器一开,就是10个小时。机器就是我的肾,替我过滤血液中的不良成分,替我排尿。
深夜里,我说大夫,我喘不过气来,憋气,难受。
大夫说,忍一忍吧,你来的时候有八公分腹水,左右肺里还各有六公分胸水,不可能一下就好。这八公分的腹水,不是平面的,是八公分的深度。等于你肚子里有一个八公分深的水桶,你想想得多少水,你能不憋气么?现在做上血滤了,血滤机一小时从你身体里滤出400毫升废水,等于你排了400毫升尿。你这个情况,至少要出1000毫升水,你才会觉得舒服一点。
大夫说,忍一忍吧,这是个过程。
我仰面躺着,腿不能有大动作,大腿根插着塑料管,塑料管连着大腿内侧筷子头粗细的大动脉。机器一响,护士过来摘下一个A4纸大小的、一看就很结实的透明塑料袋,里面是一整袋半透明的黄水,400毫升,这就是从血里过滤出来的废水。
第一次血液过滤之后,我又能苟延残喘了。
每天一次休克前兆
连续三天血液过滤之后,胸水和腹水明显减少,人也舒服多了。接下来每天做血浆置换。大夫说,只要抽血检查还有破碎红细胞,就要继续置换。同时用激素,催着肾快快回去干活,不要转成尿毒症。
血液过滤是把血液里不好的东西过滤出去,血浆置换是把不好的拿出去,给续上好的。用微波炉那么小的机器,连管子接在腿上,用长得和净水器滤芯差不多的滤芯,接在机器上,先把我血里不好的血浆分离出来扔了,然后输进新的血浆。
每袋血浆200毫升,大概需要300毫升全血才能分离得到。那段时间,我每天需要2000毫升血浆。像猪油一样,一袋一袋码在脚边的小桌上,看着就有安全感。
血浆置换仪每次要先置换出2000毫升不好的血浆,其中含有大量破碎红细胞。整个过程大约要两小时。每次做到1600毫升左右开始有反应,因为血容量不够,所以血压下降、心跳加快、大汗淋漓、呼吸急促、浑身冰凉,然后呕吐,一连串反应,一浪高过一浪。
这个反应,就是休克前兆,虽然不疼,但是老难受了。需要护士时刻观察,及时输血浆。
输血液制品对血管要求比较高。当时,我每天废掉一枚留置针,每天数着血管用。这血管啊,可真不富裕。有时候3毫升血都抽不出来,血管全扁了,两条胳膊斑斑点点,全是淤青,连手指头都扎过了。每天最少抽两次血,固定有一次在凌晨4点,每次睡得迷迷糊糊开灯点名抽血,非常难熬。
你见过凌晨4点的医院吗?我见过,医护人员见过,病房门口的那缸热带鱼也见过。
在ICU,我的血压总徘徊在130/100,推出去做个B超,回来血压就一百八。心跳偏慢,睡着了心跳40。好几次夜里,护士过来问我:“你难受吗?有感觉吗?”我心里明白,但是觉得困,总是困,不愿意睁开眼睛。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落下个毛病,抽血捂眼睛,自己捂着。直到现在还这样。
在ICU共做了3次血液过滤,13次血浆置换。大夫说,要不是B型血,根本没有那么多血可以给我用。感谢献血的人,感谢献过血的人,你们的善举,救了我这样的血液病人。
压在热腾腾的大便上是什么体验
在ICU住到四五天的时候,病情稍有缓解。大夫说,可以吃点东西了,开出的食谱是:无糖藕粉,免糖奶。不是兔奶糖,是免糖奶,就是超市里买的盒装牛奶。
在ICU的第一顿饭是热牛奶,护士把牛奶纸盒放在我手里,温柔地说:“刚能吃东西,别吃太多,喝50毫升吧。”
禁食禁水多日,喝水都是甜的,何况是牛奶。我叼住吸管,感受热牛奶在口腔里打转,舍不得咽下去,又有点战战兢兢。好多天没吃东西了,不太习惯。感受牛奶慢慢经过喉咙,流进胃里,胃是疼的。在我的想象中,胃因为好多天没有东西可磨,已经皱成一团。
从那以后,一盒250毫升的牛奶可以当三餐,早餐50毫升,午餐晚餐各100毫升。藕粉是夜宵。有时做治疗不能动,护士就用小勺慢慢喂我,我就跟没出息的锦鲤一样张着嘴等,眼神热切期盼。
吃了几天藕粉牛奶,就能大便了。因为大腿根有枪,所以腿也不能弯曲得太厉害。几天之后,我就能熟练地大便还不沾到床上和腿上了。护士像照顾婴儿一样给我擦屁股。
有一次正在做血浆置换,难受得就像身子被当成毛巾大力拧,感觉内脏都搅成一团。本想等治疗结束再大便,结果肚子一拧,就拉了。于是尴尬地一边和护士聊天一边拉,“护士,我大便了怎么办呀?”“没关系,你拉吧,腿尽量别动就行。”
治疗结束,我说护士你戴好口罩吧,我刚大便了特别臭。负责治疗的护士掀开被子,叫来我的主管护士,说“你先给她收拾了吧,要不我也没法拧管子呀”。下半身压在自己刚拉的热腾腾的大便上,还要认真回答医生的询问,这真是人生绝无仅有的体验。
因为身体里有水排不出去,所以下身水肿,像两根热狗肠,整个人破破烂烂。护士每天给我用棉球擦洗,然后湿敷硫酸镁消肿,还经常鼓励我:
“你这是要出去的节奏啦。”
“每次我下班就觉得再上班时你应该出院了,结果下次上班你还在呀。”
“那年来个心衰的产妇,来时都不行了,结果也治好了走的,放心吧。”
“不舒服我帮你喊大夫,都在医院了,不舒服别忍着。”
病人住院时,总能看到护士匆匆忙忙小跑着干活,有时也抱怨护士态度不好,讲不明白。又有几个人能看到她们凌晨一点下班,自己开车回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赛黄金”的初乳,洗洗倒了
我这个月子,是在ICU坐的。当然,比最贵的月子中心还贵。
有一天,躺着躺着,无聊地想东想西,隐约觉得胸涨。伸手摸摸,有点硬。就跟来例假之前那个感觉一样。护士看了看,说,不会是有奶了吧?
怀孕时看了好多母乳喂养的书,担心这个奶不挤出来会发烧,同时也天真地以为,现在准备好,等出院可以母乳喂养。叫护士打电话,请家人帮我买吸奶器。很快,一盒手动吸奶器送来。请护士把床摇成半躺,自己揉揉捏捏,用力推胸里面的硬块。捣鼓了半天,吸出一个瓶子底的奶。灰灰白白的,闻一闻,有奶腥味。
护士说手动吸奶器力量不够,家属又买了电动吸奶器。开奶之后第一次就吸出了50毫升,这就是传说中赛黄金的初乳,也就洗洗倒了。
第三天查房,我汇报了有奶的事,然后可怜兮兮地问:“大夫,我能喂奶么?”大夫非常温柔,告诉我现在身体虚弱,而且用药量太大,不能喂奶。“奶粉钱就得多花一点啦。”大夫说。
吃了三天回奶的药,不涨不疼不发烧。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现在,每次看到宣传母乳的言论,我还是很难过,觉得对不起宝宝,以后也没机会补偿。
一个一个夜,回忆人生,不敢太快
治疗中期,因为血色素持续偏低,通知要做骨穿。
没有家属陪护的夜里,我死蛇烂鳝一样瘫在气垫子床上,吭哧吭哧地小声哭。怕,怕死了,是真的害怕,怕疼,又怕不能出院。但是最怕的,是横生枝节再查出什么别的病来。自己的一辈子结束了,父母的晚年耽误了,爱人的一辈子也被牵扯进去了。
那段时间,爱人接到亲戚朋友的电话,最多人问:你媳妇病好点了吗?在ICU治疗有痛苦吗?他的回答是:别提受罪,罪受大发了,我也不愿意想,咱就说病吧。
我担心我的爱人再也不能过一个平凡男人的一生。如果我死了,他必定独自拉扯女儿长大,敬养父母。又不是特别有钱,没有女人愿意再嫁给他,照顾他。他将一辈子为女儿活,把自己的幸福放在一个不重要的角落。慢慢熬三十年,等女儿长大嫁人,他就认命地变成一个孤零零的老头子,等待着不知祸福的来世。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我在病房里,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来了一个非常利落开朗的女医生做骨穿。她说没事,一点也不疼,这都是门诊手术,门诊病人做完骨穿自己能走回家的。边说边夸夸地就把病床摇成合适的角度。她让我躺平,一边和我聊孩子的事,帮我分散注意力,一边小细针从胯骨突出的地方刺进去打麻药。感觉咯吱咯吱磨了几下,就结束了。前后5分钟不到,胯骨上贴一个小小的纱布包。几天后拆掉纱布包,只剩下一个红点。
不考虑病痛,ICU适合修禅。没人打扰,没有手机电脑和书,连眼镜都不戴。当外物全被剥夺,真正重要的东西才显现出来。一个一个夜,我就顶着一肚子腹水,四仰八叉躺在病床上,慢慢回忆人生。还不敢回忆得太快,我还不到三十岁,想太快,很容易就想完了。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
有命才了不起
先前,肾内科主任对我家人说:多花点钱,你们家属也解解心疼。这个话大概就和“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是一个意思了。当时估计治好了也是尿毒症,没想到肾功能恢复那么快。
在ICU病房住了17天,在ICU过渡病房又观察了17天,我病情稳定,逐渐好转,哪里也不疼了。带着8种口服药成功出院,回娘家养病。女儿先我一步,由爷爷奶奶接出院精心照顾。我家和爱人家为了支付我和孩子的医药费四处筹钱要血,各欠了十余万的外债。大家还是潇洒得很,不就是钱嘛,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有命才了不起。千金难买运气好。
我在ICU住院期间,躺在病房上破破烂烂,像一块旧抹布。即使是那样,熬过了第一夜,也从未觉得自己会死。出院后,激素使我向心性肥胖、背如水牛、面如满月、脸上多毛。回到家洗第一个热水澡,用修眉刀把额头的汗毛刮掉,生生刮出一个脑门来。刮得不好,就像米老鼠。
出院后,很长时间又圆又丑,但是内心充满雀跃和骄傲,对新生活充满向往。我活下来了,我多厉害,我是自己的传奇!所以外出散步时还会一扭一扭地挤到路边,非要和花坛里的迎春花合影。
女儿基本健康,像普通小孩一样享受全家六口人无尽的呵护。她也每天嘻嘻嘻地过日子,对这个世界基本满意。五年后的今天,她长得越来越有人样,活泼、温和、任性、爱吃巧克力、爱听故事,是个很普通的小孩。因为现代医学昌明,因为有很多爱的滋养,所以才有机会如此普通地长大。
人生没有剧本,生活仍在继续
由于急症治疗期间大量使用激素,2016年底,我确诊双股骨头坏死。
2017年4月偶然发现骨肿瘤,6月做了骨肿瘤切除手术,骨肿瘤与激素无因果关系。良性肿瘤,术后恢复良好。2019年,股骨头坏死发展到III期,每天疼痛。预计3月进行股骨头置换术。
前几天和家人谈话,大意是我们日子还要过下去,我们还会越来越好。病不是人选的,得了病,要治病,肉体上必然要受罪。这个疼,这个难受,我有心理准备,我能接受,让病痛如流水一样流淌过我的身体。我还能在肉体痛苦的间隙找到生活的趣味,磨炼自身的斗志。如果病一场都不能让人在精神上有所强韧,这个肉体的苦,就白受了。这大概就是这五年来疾病赋予我的,好的东西。
在孟梁坝的密林深处
□曹晓燕 文/图
在城市待久了,就有一种渴望冲出牢笼的冲动,哪怕冷、寂静、甚至危险。
至少我是这样的。每隔月余,我就把自己交给未知,习惯烂路、雨天、陡坡,接受狂风、霜打和寒冷。一天一天,一年一年。
孟梁坝——是我无数未知中的一个。
过了新九,硬化路结束。当地人在仅两米宽的土路上铺满了鸡蛋大小的碎石,四个轮的机车倒是四平八稳,可苦了我这两个轮的摩托。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辗转腾挪、颠簸冲突,甚至有一次两轮侧滑差点没按住要翻下山崖了……有惊无险的两公里碎石路后我已是满身尘土、汗流浃背了。
及至山脚下,以为到了,可队长却说今夜的露营地在山顶。
可路在哪里?难道那弯弯曲曲通向密林深处的所谓羊肠就是路吗?宽不过尺余,紧贴悬崖,砂石沟壑遍布,最陡处倾斜45度角……
腿夹紧,双臂用力保持住平衡,控制车的前进速度和感应方向,一档冲坡,尽量靠向山体一侧,笨重的头盔里汗水肆行……纵是我使出浑身解数,谨慎又小心,可还是避免不了摔车……那又怎样——我就是没来由的喜欢这种刺激,摩托独有的驾驭性和操控感是其它车型所没有的,我就是喜欢它能走别的车不能走的路,就是喜欢它穿越荆棘、冲坡上坎的那种感觉!
似有神佑,在喜悦振奋中我们登顶孟梁坝!
偌大的林子里弥漫着久违了的、亲切而又熟悉的泥土松籽味儿。脚下渐苏的草柔软可适。苍松翠柏成林,枝条刚刚摆脱冬天的萧瑟,还有些脆硬,犹如过度加热的金属。春风吹过,枝条刷刷作响。鸟儿还没来得及在浓密的枝头筑巢。有几棵被人砍断粗壮的枝桠,仅剩的枝干上被风刀霜剑镂刻得瘢痂交错,却仍显得苍劲傲然,生机勃勃。我见过太多让人欢愉的树,却没有这些突兀的枝节让人着迷。
草坪地——成千上万鼓胀着新叶的草坪地,极空旷、敞亮。
队友们释放着他们的激情,转着圈儿、撒着欢儿的跑着,像极了春之歌的音符。这春夏之交,我没能听到鸣蝉在树叶里的长吟,没有看到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吮蜜,轻捷的蛐蛐忽然从草间直窜出去的情景。可单是入夜后的星空,就给了我以无限的遐想和情趣。
听听,那风声。看看,那夜色。嗅嗅闻闻吧,这旖旎的星空。
如果把藏青的夜空比作男人博大的胸怀,星星就是这怀抱里感性的女人了。数不清的点点星光空濛而迷幻,细细嗅嗅,清清爽爽,有一点薄荷的香味。再嗅,愈发浓烈,竟发出草木和泥土特有的淡淡土腥气,也许那是草木在拔节、蚯蚓在松土的腥气吧,毕竟春分已过了。朦胧中,蓊郁的水气从谷底冉冉升起,在林中徘徊,时稠时稀,蒸腾多姿,幻化无定,只能从雾破云开的空处,窥见乍现即隐的一峰半壑,要纵览全貌,几乎是不可能的。
起风了。拨开云雾,轻轻的掬起一捧水,星光清清的倒映在我的手里,泛着黛青色的微光,幽幽的、柔柔的、轻轻的敲打我的梦……我喜欢与夜交谈,我常常把夜召来会晤与它悄然独处。用我的感官我的心灵我的情感。
这安怡温和的长夜,野香熏人。沉思和畅想赶走了孤单,一腔柔情也有了着落。我变得谦让和理解,并试着去原谅过去不曾原谅的人和事,也追究着许多理性的东西。夜的声息繁复无边,我在其间想象;在它的启示之下,我在很大程度上摆脱了生命的寂寥,我走出消极,用满腔的热情融入这山林,共存共生,肌肤相摩,隐入这浑然一片,俗眼已无法将我辨认。山风洗去了我的疲惫和倦怠,星光抚慰了我的容颜。我化为了自然之声,有生以来感觉这样的骄傲。
四野阒然,尘嚣渐远,心静如水,可闻天籁。(来源:攀枝花日报)
首届“青未了”杯廉洁文化作品创作大赛|文学作品类三等奖《绿色使命》
绿色使命
反腐动漫系列剧
故事简介:
啄木鸟铮铮是纪检干部的典型形象。他不是孤军作战的形象,必须有好的对手和助手才能构成好的故事。因此为他设计了夜莺、喜鹊无忧、吴愁夫妇为助手。设计了林牛天王和臭大姐阿香率领的蛀虫王国为对手。矛盾由此展开。
第一集:喜鹊吴忧、吴愁夫妇与蛀虫的地下王国生活在一棵大杨树上,他们整天嘻嘻哈哈地报喜,全然无视生活的安全。铮铮提醒他们,没有引起他们的警觉,反而认为铮铮多事。直到有一天大杨树被蛀虫蛀倒,喜鹊窝也在倒下的枝杈中坍塌。吴忧和吴愁才幡然醒悟。
第二集:铮铮和他的啄木鸟部队早就掌握了各色害人虫的活动规律,在夜莺、黄莺和醒悟的吴忧、吴愁夫妇配合下,对它们进行了铺天盖地地围剿。一场鸟与虫的大战精彩纷呈。在鸟的胜利中,逃脱了害虫王国的首领林牛天王和它的老婆阿香。
第三集:狡猾的林牛天王率领蛀虫向新的领地进发,自己却悄悄潜回老巢。吴忧、吴愁凭吊故居,发现了它的踪迹,报告铮铮。铮铮率领啄木鸟部队对它们拉开天网,一网打尽。然而蛀虫的生存理念没有铲除,铮铮们还要继续战斗。
人物表:
铮铮:啄木鸟。纪检干部形象。
吴忧:一只雄喜鹊,幽默滑稽,屡办糗事。
吴愁:一只雌喜鹊,自私,缺乏公益心。
夜莺。铮铮的助手。
黄莺。铮铮的助手。
萤火虫。
林牛天王:天牛。蛀虫的头目。
阿香:臭大姐。学名椿象。女性害虫的动漫形象。
各色虫子。
第1集 蛀祸
1、林梢上空,日,外。
全景:碧绿的大森林林梢。啄木鸟铮铮从远处飞过来,降落在一株巨大的白杨树梢头。
近景:铮铮抖动着羽毛,两只机警的眼睛向四处观察着。它从一个枝头跳跃到另一个枝头,变换着方向,锐利的眼睛在闪动,捕捉着害虫的信息。
大杨树杈上有一只喜鹊窝。
雄喜鹊吴忧从窝里探出头来,它看见了头顶上的铮铮,打招呼说:“嗨,铮铮,和谁捉迷藏呢?”
铮铮没有中断瞭望,一边瞭望着一边说:“太阳走到头顶了,吴忧,还不出去干活?”
2、喜鹊窝里,日,内。
吴忧振振翅膀想飞上去,刚起身却被吴愁的翅膀拦住,吴愁:“再陪我睡一会嘛!”
吴忧伸出翅膀指指树梢:“你看那上边!”
吴愁眼睛都不睁:“有什么好看的,太阳天天都从那上头过。”
吴忧:“警察!”
吴愁撇撇嘴:“那是虫警,又不是鸟警。关我屁事!”
吴忧被吴愁拉住,很无奈,只好躺在吴愁身边,他说:“你不是看见一群蛀虫在狂欢吗,为什么不向铮铮警官举报?”
吴愁:“举报,顶用吗?”
吴忧:“你不去,我去!”
吴愁用翅膀盖住无忧的眼睛:“你积点德吧,这是一座无公害的模范森林,所有的公民都无忧无愁地生活着……”
3、大杨树枝头,日,外。
铮铮腾空而起。
4、喜鹊窝旁,日,外。
铮铮降落下来,落在喜鹊窝外。吴愁的画外音:“……你不要去干扰别人的生活!”
铮铮拉住那根搭载着窝的树枝,把树枝拉成倾斜状,一松手,树枝弹起来。他大喊:“起风了!”
窝里的吴忧和吴愁被弹起来的窝抛到空中,又落到窝里;又被弹起来,这回吴忧振翅飞起来,吴愁却没有落到窝里,她栽下去。
吴愁往下坠落着,眼看就要触地了,突然张开翅膀,滑翔一般旋转了一圈,落到一块草地上。她仰起头冲着上边大喊:“臭铮铮,我告你扰民!”
5、大杨树枝头上,日,外。
吴忧嘻嘻哈哈地和铮铮开着玩笑:“你把那个懒鸟婆给治了,每天给她刮一阵大风!哈哈!”
铮铮很严肃:“这是瞭望哨,不是让你们睡懒觉的地方。最近有什么情况?”
吴忧仍然嘻嘻哈哈:“我说老啄,没事你别瞎琢磨了,模范林里平安着呢。”
铮铮指着远处:“你看你的脚下。”
空镜:林梢如海,在风中如浪奔腾。一片碧绿的叶海中,唯独他们置身在一片黄色中。铮铮的画外音:“这棵树的树叶为什么变黄了?”
吴忧:“很正常,秋天来了,一叶知秋。”
铮铮:“这是一棵树!”
吴忧:“那就是一树入秋。”
铮铮:“你还挺有诗意?”
吴忧:“本来嘛,大森林就是一首诗!”
铮铮:“跟我来!”振翅向大杨树旁边一棵椴树飞去。吴忧紧随其后赖洋洋地飞过去。
6、杨树干上,日,外。
全镜:一群肉滚滚的害虫在跳舞,它们扭动着肥胖丑陋的身躯,相互拥抱着扭动,丑态毕现。
推成近景:一只毛毛虫和一只绿色的雌豆虫拥抱在一起。绿豆虫撒娇地叫着:“你扎疼了我了!”
毛毛虫大声狂笑。
绿豆虫:“听说铮铮过来了。”
毛毛虫惊恐地四处张望:“在哪里?”
绿豆虫:“在……在,在那树枝的上头!”
毛毛往上瞅了一眼。
空镜:黄绿相间的树叶犹如一座蓬勃的伞遮天敝日,这一棵大树的叶子已经泛黄。毛毛虫的画外音:“你要知道,自己吓唬自己不是幸福生活……”
毛毛虫:“……自己吓唬自己也是病!”
绿豆虫拉住毛毛虫一只爪子放到自己胸前:“你摸摸,我这颗心老是跳。”
毛毛虫嬉笑着:“不跳那还叫心臓吗!”
绿豆虫:“是被铮铮吓的一跳!”
毛毛虫安慰着绿豆虫:“不用怕,他有来路,我们就有去路,天下无绝人之路!”
一只粉红色的虫子来到墙壁一样的树干旁边,它拿着一只梧桐籽的托做杯,打开龙头,树的青绿色汁液流出来,流到杯子里。它一饮而尽。
7、椴树枝头,日,外。
铮铮和吴忧从树叶的缝隙望下去。
树叶缝隙间展示着虫子的舞场,无数彩色害虫起舞涌动。绿色豆虫的画外音:“我们的世界多么斑斓!”
铮铮对吴忧说:“看到了吗,这都是你的邻居,这群害人虫多么猖狂!”
吴忧打了个哈欠:“我看你有点大惊小怪,有树的地方就有虫子,树是虫子的家园。”
铮铮嘲讽地说:“有糊涂虫,今天我领教了糊涂鸟。害虫在毁坏我们的家园!”
吴忧伸着懒腰:“你在这里看虫子跳舞吧,我要去睡觉了!”
铮铮拦住吴忧:“你再看!”
树叶的缝隙间,阿香飞过来,抖着褐色的羽翼,她落在正在狂饮树汁的粉红色害虫身边。她的羽翼放下来,成为一袭褐色的长裙。她走过去问粉红色的虫子:“可惜这里没有果饮了。”
粉红色的虫子:“树饮也不错,这是我们的圣饮!”
阿香狰狞地笑着。
铮铮:“她叫阿香,她的丈夫是林牛天王!”
吴忧:“嗨,一只臭大姐,走一路臭一路,我不理她!”
铮铮:“你不要整天嘻嘻哈哈的,清新的生活有时是要清除害人虫的。”
无忧:“有虫子就不清新吗?”
铮铮:“它污染我们的环境。”
吴忧夸张地抽抽鼻子,做了个怪样:“这空气很甜美的。”
吴愁飞过来,落在铮铮身旁:“嗨,我说检查长先生,你一定是个不怎么懂幽默的人!”
铮铮幽默地笑了:“不用张开翅膀的飞翔一定挺幽默?”
吴愁愤怒地喊:“你这个夜游神,小心在夜里飞翔撞到星星上!”
铮铮严肃地对吴忧说:“老弟,你住的这个地方很危险!”
吴忧打着哈哈:“你说很危险,是吗?你们这些人总是生活在危险的世界里,我们生活在空中……”
空镜:天上美丽的彩云。吴忧的画外音:“……山倒了砸不到我们,地震了陷不下我们……”
吴忧:“……我们危险什么?”
铮铮拉着吴忧和吴愁飞下去。铮铮的画内音:“你们看看这里。”
8、大杨树树干上,日,外。
色彩斑斓的虫子们坐在树枝做的躺椅上聊天,它们身后都安装着一个水龙头。龙头的另一端插进树干里。一条灰色虫子拧开龙头,接着树汁,它对另一只黄色虫子说:“阿香说得对,这是我们的圣饮!”
黄虫子有些衰老,经验老到地叮嘱:“圣饮也不能贪婪地喝,会让你吐不出来的!”
灰虫子:“吐不出来?您老糊涂了吧。我吃遍世界,从来不打收条的!”
黄虫子从树枝搭成的椅子上走下来,拄着一根树枝拐杖蹒跚地走了。
黄虫子在树干的沟壑上爬行着。它爬得慢慢腾腾。
近景:黄虫子脸上写满忧愁。
一条黑虫子正在树干上刨沟,它干得很卖力。
黄虫子爬到黑虫子旁边,默默地观看着。
黑虫子向它打招呼:“喂,黄毛爷爷,遛腿呢?”
黄虫子:“这里已经没有圣饮可采了,老黑,你还忙什么?”
黑虫子:“凑合着过吧,这是一棵没有喷洒过农药的树,安宁第一不是?”
黄虫子叹息一声:“小心铮铮,他不会让你安宁!”
黑虫子:“铮铮只会干表面上的活,我们是地下工作!”
黄虫子:“但愿如此。”
9、大杨树对面的一棵树,日,外。
全景:铮铮带着吴忧和吴愁落到树枝上。他们向大杨树望去。
10、大杨树上,日,外。
无数的虫子拥挤着,在挖沟。在跳舞。在聊天。画外音:“铮铮来啦!”
虫子们顿时乱了,跌跌撞撞往自己的树洞里钻。他们爬得极狼狈,一条灰虫子被老树皮绊倒了,它又绊倒几条从它身上过去的虫子。那些虫子翻滚着逃亡,逃得飞快。
被树皮绊倒的灰虫子被践踏受了伤,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铮铮带着吴忧、吴愁落下来。
空镜:大杨树干上一片狼藉。铮铮的画外音:“这就是你们称为幸福的家园。”
吴忧油腔滑调:“可是这也是我们的粮仓!”
铮铮敲敲树干。画内音:树干发出空洞的响声。
铮铮问:“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吗?”
吴愁:“这是鼓的声音。”
铮铮严厉地告诫:“这是危险的信号,你们赶快搬家!”
11、大杨树枝头鹊巢里,夜,外。
吴忧和吴愁躺在巢里。吴愁睡得很香,吴忧却睁着眼睛望着天空。
空镜:天上有无数彩色的星星眨着眼。铮铮的画外音:“这是危险的信号,你们快搬家!”
吴愁醒过来,看看吴忧,问:“你怎么还不睡?”
吴忧:“我睡不着。”
吴愁:“还想着铮铮哪?他不懂的幽默,只会吓唬人!快睡吧,明天还要参加黄莺的婚礼呢,没有精神你就是一只乌鸦!”
12、树洞里,夜,外。
密密麻麻的虫子从树洞里爬出来,它们打开树干上的龙头,接了树汁的圣饮狂饮着。
绿色的虫子问阿香:“香姐,黄毛爷爷说,我们的圣饮储备不多了?”
阿香:“天王已经勘察到新的矿井,这里要拆迁了!”
绿色虫子:“可是那个傻老黑还在挖吸吮沟。”
阿香:“它总是干没有用的事情。”
绿虫子对阿香举起饮料杯:“为没有用的事业干杯!”
13、树干上,夜,内。
黑虫子在树洞里拼命地刨着,树屑被它搬运到洞口,推下去。
空镜:树洞口。树屑在月光下变成银色的粉末,像瀑布一样从树洞里流淌出来。
黑虫子弓着身子往前掘进。画内音: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
黑虫子被弹起来,飞向夜空。 它惊叫着:“哎呀,天塌了!”
14、大森林里,夜,外。
全景:在巨大的响声中大杨树怦然倒下去。
星星在天上惊恐地跳动。
巨大的树冠横扫过天际,倒下去,与森林里挺立的树干交叉着,横七竖八地撞击着。
近景:大杨树的树干折开、断裂。
全景:鸟儿们惊恐地漫天飞舞。
吴忧、吴愁的巢在无数树枝的冲击下解体。
睡梦中的吴忧和吴愁被困在乱树枝丛中,飞不起来,走不出去。
近景:吴忧、吴愁羽毛零落,垂头丧气地像两只乌鸦。
15、大森林上空,夜,外。
铮铮在飞翔。大声呼叫着:“吴忧,吴愁!”
16、纷乱的树杈中间,夜,外。
近景:吴忧有气无力地回应着:“我们在地狱里呢!”
铮铮落在纷乱的树枝上,用坚强的嘴拼命抽掉挡住吴忧、吴愁逃生的乱枝。
17、倒掉的大杨树下,夜,外。
虫子的队伍蠕动着搬家,它们欢呼着:“乔迁喽……”
虫子们排成了大队,有的背着叶筋做成的旅行包,有的扛着松果壳做成的背篓,蜿蜒地行走。
18、一根树枝上,夜,外。
空镜:月亮如镜。
铮铮、吴忧、吴愁站立在枝头上。两只喜鹊垂头丧气。
一只夜莺飞过来,落在他们对面的枝上:“恭喜二位!”
吴忧:“恭喜个屁!”
夜莺:“恭喜你们死里逃生!”
铮铮问吴愁:“夜莺先生幽默吗?”
吴愁:“你这个夜游神,为什么把幽默变成咒语?”
铮铮:“让你们毁灭的是你们的害虫邻居,你们养虫为患!”
吴忧咬牙切齿:“我要向寄生虫开战,让它们还我家园!”
夜莺:“恭喜你们觉悟!”
第2集 正义行动
1、青绿色的树干,夜,外。
林牛天王率领着虫子的大队向前开进。
虫子的队伍疯狂地往上爬着。一条花斑毛虫快速地把身子弓起,又伸直,又弓起,再伸直,就这样急速地前进。一条白色的虫子平行地爬着。蜈蚣爬得很快,其他虫子挡了它的路,它从那些虫子身上爬过去,那些被蜈蚣践踏的虫子怨声载道。
阿香从虫子大队上空飞过,她给虫子们鼓着劲:“天王已经探好了,这是一块绿色的领地,放心地开垦吧,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虫子们欢呼。
2、繁密的枝叶中间,夜,外。
铮铮在夜莺的带领下飞过来,落在枝条上,夜莺:“它们转移到这里!”
铮铮仔细地观察着。
3、青绿色的树干,夜,外。
虫子们亢奋地挖着属于它们的树洞。
近景:一条花斑虫屁股露在外面,把头伸进洞里,正拼命地往里钻。
一条绿虫子拉着丝从天而降。降到花斑虫旁边,它说:“喂,你在挖谁的家?”
花斑虫迟缓地扭曲着身子退出来,说:“这是我的地盘,当然是我的家。”
绿虫子愤怒地说:“你这个无赖,睁开你的虫眼看看,这是林牛天王赐给我领地……”
绿虫子拍打着一块插在树缝里的干树皮,说:“……界碑在这里立着……”
近景:绿虫子:“……怎么成了你的家!”
花斑虫:“这就是一个竞争的世界,先下手先得,你没在这里,就是放弃了!”
绿虫子怒不可遏,立起来露出身下一排拳头,挪动着身躯靠上去,排拳齐出,把花斑虫打倒。花斑虫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站起来,伸展开浑身的毛,顿时那毛变成尖锐的箭头,箭头一齐向绿虫子刺去。
绿虫子被几支箭头刺中,身上流出绿色的汁液,顿时遍体鳞伤。躺着抽动不已。
4、繁茂的枝叶中间,夜,外。
夜莺小声对铮铮说:“这群无赖,它们想蛀食这个世界,我去收拾它们!”说罢,冲天而起。
铮铮就势起飞,在空中拦截夜莺。铮铮:“我们要揪出这些毛虫,更重要的是找到它们的首领。”
5、夜空下,夜,外。
全景:天上镶嵌着五彩斑斓的星星,夜莺和铮铮在美丽的星星下飞行。夜莺的画内音:“它们还有首领?”
铮铮:“对,它们的教父是林牛天王。”
夜莺:“怪诞,这个大森林里哪来的牛?”
铮铮:“不是垦耕的牛,是散布邪恶的牛!”
夜莺:“你越说我越糊涂。”
铮铮:“它的学名叫天牛。属于六足亚门,天牛亚科,有翅亚纲。”
夜莺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那家伙呀,不久前它还给蜜蜂们上了一堂护绿的课呢!”
铮铮:“那是它为自己的名声刷上的保护色,它干的全是毁绿的勾当!”
6、树干上一个深深的洞里,日,外。
空镜:树洞幽暗。经过一道怪木嶙峋的曲折通道,进入一座木质的华丽殿堂。殿堂里设圣台、王座。还有一座承露台,台上放置着椰壳制成的壳缸,树的汁不断从堂的顶端滴下来,落到椰壳里。
特写:椰壳里玉液般澄明的树汁。
全景:林牛天王携着阿香走进来。
阿香的画内音:“这些家伙懒惯了,干得太慢。秋天马上就来了,在这块无穴的地方怎么越冬!”
林牛天王的两根触须像两根翎子摆动着,身着缀着白花的黑袍,恐怖而怪异。它说:“越冬是小事,哪一季不冻死几个懒家伙……”
林牛天王坐上座椅,立刻有一只侍女模样的彩虫用梧桐籽碗接了椰壳中的玉液捧了送到它面前。它接了一饮而尽,继续对阿香说:“……要提防铮铮,被他发现了……”
一群用各种形状的树叶制成袒胸露背装的女虫子排列两侧。林牛天王的画外音:“……这里将玉碎宫倾!”
阿香:“天王多虑了,铮铮哪有那么大本事。纵使他有神通,这么大的林子,枝枝杈杈的……”
阿香走过去,投入林牛天王的怀抱:“……他也找不到你!”阿香在林牛天王怀里拍拍手。
那一队彩色的虫子鱼贯而入,在殿堂上扭起来。她们做虫子扭,扭的丑陋可笑。
7、树枝上,日,外。
吴忧、吴愁飞过来,落在一枝横着的树枝上。夜莺也飞过来,落在两只喜鹊旁边。铮铮的画外音:“立正!”
吴忧、吴愁、夜莺不由得向下方看去。
一枝更加粗壮的树枝上,十余只啄木鸟列成一队,整装待发。他们对面的一根树枝上站立着铮铮。他在做行动前的讲话:“这群害人虫刚刚扳倒了一棵巨树,抢在我们缉捕之前潜入另一块领地……”
空镜:森林里美丽的叶子。铮铮的画外音:“……美丽的大森林不容它们蛀食……”
近景:铮铮无比地严肃:“……这次行动,我们务必一网打尽,尤其要注意擒住它们的首领林牛天王。出发!”
啄木鸟们腾空而起。
夜莺和吴忧、吴愁跟随着鸟群冲进叶子的波浪中。
8、天王洞里,日,外。
一群彩色的虫子在殿堂上扭着。
林牛天王看得如痴如醉。
阿香从林牛天王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说:“我为天王献上一段舞!”她扭入堂下,跳起来,她在旋,细细的胳膊举到空中,细脚伶仃地支撑着圆圆的身躯在转,她的翅裙在旋转中忽开忽合。
林牛天王大叫着:“好!”
一条穿黑色盔甲的侍卫虫子跌跌撞撞爬进来:“报!”它惊慌地差点撞倒阿香。阿香飞起来,落到一边。
黑虫报告:“夜莺来了!”
林牛天王:“胡说,现在是大白天,这只夜猫子鸟吃了迷魂药了?”
黑虫:“他后边还跟着铮铮!”
林牛天王一口吹熄了座旁的灯火,大叫一声:“快,撤!”
洞穴里虫子乱成一团,拥挤着往外跑,几条虫子挤在洞口,把洞口堵塞了,谁也跑不出去。他们相互撕咬着,挣扎着。
林牛天王对阿香说:“跟我来!”
黑虫子侍卫领路,它们穿过一道黝黑的地道,它们久久地爬行着。
空镜:黑暗中,地道尽头出现一点亮光。阿香的画内音:“真有你的!”
9、天王洞别口,日,外。
黑虫侍卫的头露出来,向四下张望着。张望了一会,它爬出来,小声对洞里说:“平安无事!”
阿香挤着,在洞口处晃了几下,爬出来。她爱惜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裙。
林牛天王随后挣扎出来。它抱怨:“洞口太小了!”
黑虫侍卫:“不小不行啊,太大了,就被铮铮发现了!”
10、天王洞的主口旁边,日,外。
夜莺带领铮铮落下来。
洞口挤着十余条虫子的脑袋。
夜莺对铮铮说:“它们王室的成员都在这里!”
铮铮命令:“逮捕!”
一只啄木鸟命令:“出来!”
众虫子哀告:“我们挤住了,出不去!”
夜莺笑道:“这帮寄生虫!”
11、一块被伐过的平坦树干上,日,外。
铮铮在审讯那些爬出来的虫子:“林牛天王在哪里?”
一条粉红色的虫子战战兢兢地说:“在……在……刚才那个洞里……”
近景:铮铮目光如炬,对随在身旁的几只啄木鸟部署:“快,搜索那个洞!”
啄木鸟腾空而起。
12、树干上,日,外。
啄木鸟们用锐利的喙敲击着。树干发出砰砰的声音。
铮铮飞过来,对啄木鸟说:“一寸一寸地敲,不要让一条害人虫漏网!”
13、林间,日,外。
全景:林牛天王、阿香、黑虫侍卫急急地奔走。
阿香对林牛天王说:“这样走不行,太慢了。我们飞吧?”
林牛天王:“黑虫将军怎么办?”
黑虫摆出一付视死如归的架势:“你们不要管我,留下一个就等于留下一群后代!”
林牛天王:“我们分开走,不能让他们一网打尽!”
阿香对林牛天王说:“我们一起飞。”
林牛天王:“你往那边,我往这边。”
阿香凄楚地告别:“各自保重!”它颔首致意,展开翅膀飞走了。
黑虫:“天王保重,我也该走了!”
林牛天王拉了它一下:“我们一起走。”
黑虫不解地问:“天王是有翅膀的,为什么不飞?”
林牛天王:“啄木鸟也是有翅膀的,我们走他们走不到的路!”
14、树干上,日,外。
近景:啄木鸟敲击着,倾听着。眼睛聚精会神。
啄木鸟锐利的爪紧紧抓住树干,在树干上跳动。红色的喙不停地探测着。画内音:咚咚的空鼓声音。
这只啄木鸟警惕起来,眼睛警觉地探寻着。
他又敲,空鼓的声音更大。他搜寻着,在一片叶子后面发现洞口。他想把喙伸进去,无奈洞口太小,喙伸不进去。他不停地敲击着。
空镜:被虫子蛀的洞口没有动静。
啄木鸟用强硬的喙猛烈敲击着。
15、树洞中,日,内。
一只花斑虫蜷缩在洞中,惊恐不安。画外音:巨大的敲击声。
敲击声震得花斑虫颤抖不已。它开始往外蠕动。
16、树洞口,日,外。
花斑虫露出两根触须,触须晃动着。
啄木鸟停止了敲击。
触须又缩回去。
啄木鸟猛烈地敲击。
花斑虫露出头来。
啄木鸟高喊:“出来!”
花斑虫慢慢地爬出来。束手就擒。
17、树的枝节处,日,外。
铮铮审讯花斑虫:“洞里还有谁?”
花斑虫:“谁也没有了,我就是最后一个谁。”
铮铮严厉地问:“你们的天王呢?”
花斑虫:“它从后门走了!”
18、天王洞别口,日,外。
花斑虫缓缓地爬过来,对押解它的铮铮说:“就是这里。”
空镜:隐蔽的天王洞别口,开在一条裂缝中,不注意看很难察觉。
铮铮看了一眼,面有所思。画内音:“蛀虫用狡诈与我们对抗,稍稍掉以轻心就面临着失败!”
第3集 无路可逃
1、林间,日,外。
啄木鸟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在树干间飞行。
黄莺、喜鹊、山雀鸣叫着飞舞。
铮铮的画外音:“一寸树木,一寸空间都不能留给蛀虫!”
群鸟喳喳地鸣叫着响应。
2、树根处,日,外。
一条黄褐色的虫子拉着长丝从天而降,落到地上的腐叶中。它摇晃着肥胖的身子笨拙地奔逃。
一只啄木鸟追下来。
黄褐色的虫子钻进腐叶。
啄木鸟落在腐叶上。不断用嘴敲击着。可是腐叶没有回音。
近景:啄木鸟思索着。眼睛闪闪发光。
3、腐叶下,日,内。
黄褐色的虫子躲藏在腐叶底下,侧耳倾听着。听了一会,快速地在叶子下边奔逃。
4、腐叶上,日,外。
啄木鸟跳跃着,用喙翻着黄褐色的叶子。
5、腐叶下,日,外。
黄褐色的虫子听到头上有翻动的声音,它没命地躲藏。
6、腐叶上,日,外。
啄木鸟一无所获。仍然耐心地翻着。灵巧地在叶子上跳着。
近景:啄木鸟突然计上心来,露出一丝冷笑。跳到树干上,开始用喙敲击树干。画内音:砰砰的敲击树干的声音。
7、腐叶下,日,外。
黄褐色的虫子停止了爬动,它倾听着。倾听着,狡猾地笑了。
黄褐色的虫子开始往叶面上爬动,它上了一层,听一听动静,又上一层。
8、腐叶上,日,外。
黄褐色的虫子露出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伸了伸懒腰。
啄木鸟从天而降,从它身后叼起了它。
9、森林梢头,日,外。
黄褐色的虫子在啄木鸟的喙上挣扎。
10、树干上,日,外。
一只绿虫子把头钻进树洞,拼命往里钻着,露着屁股。
一只啄木鸟飞来,说:“我帮帮你!”叼住虫子把它拽出来。绿虫子用身上的无数只爪子抓住树皮,企图顽抗,还是被啄木鸟拽出来。
绿虫子耷拉下脑袋。
11、森林里,日,外。
啄木鸟们、夜莺、吴忧、吴愁和无数的鸟儿飞翔着,俯冲着,回旋着,捉拿虫子。
四处奔逃的虫子被一只一只纤巧的喙,雄壮的喙,有力的喙叼起,啄住。
12、林木间,日,外。
阿香仓皇地飞着,绕着树干飞飞落落。
近景:她垂头丧气,花容失色。翅裙撕破一道口子,她喘息着。
突然她看到一道树皮的裂口,她露出一丝喜色,迅速地爬进去,躲起来。
13、树枝上,日,外。
一只灰色的虫子沿着树枝奔逃。
吴忧追过来。
灰虫子突然躺下装死。
吴忧蹲在它旁边,盯着它。
灰虫子睁开眼睛,它看到吴忧正注视着它。
吴忧在笑:“梦做得不错?”
灰虫子转身就跑。
吴忧捉住它,说:“你生下来就不知道悔罪,你是这个世界的罪人!”
14、树皮的裂口处,日,外。
无愁飞过来,落在旁边。她似乎嗅到了一种味道,皱起了眉头,用翅膀扇着周围的空气。
吴愁捂着鼻子飞走了。
15、林间,日,外。
吴愁在飞翔。
近景:吴愁似有所悟。
全景:吴愁在树木间盘旋了一圈又落回到树皮的裂口处。
16、树皮的裂口处,日,外。
吴愁向裂口里查看着。
裂口里一双阴险的眼睛正向外望着。与吴愁的目光相对。
吴愁:“哈哈,香夫人,真是幸会!”
阿香从裂口里爬出来,说:“我们讲个条件。”
吴愁问:“什么条件?”
阿香:“放了我,送给你一瓶高级香水。”
吴愁鄙视地看着阿香:“你自己留着吧!”
17、审判厅里,日,内。
铮铮在审判阿香:“林牛天王在哪里?”
阿香坐在被告席上挠首弄姿。铮铮的画外音:“说,你的丈夫躲在什么地方?”
阿香:“他是天王,你们永远抓不住它!”
铮铮:“你不要高兴地太早了!”
18、大森林最高处的枝头,日,外。
铮铮和吴忧、吴愁夫妇,还有夜莺向四处瞭望着。夜莺的画内音:“可惜让林牛天王跑掉了!”
铮铮:“它跑不了,我们一定要把它押上审判席!”
19、林间,日,外。
空镜:无尽的叶浪在秋风中起伏。渐渐地由绿变黄、变红。
近景:一条白色的虫子孤零地在一根树干上爬着,爬着爬着它的身躯变成黄色。
一条绿色的虫子沿着一道白色痕迹的虫道爬行,爬着爬着,它的躯体变成树皮一样的褐色。它卧在树皮夹缝里,几乎看不出来。
鸟群从树干之间穿行。
虫子们安卧着。偷偷地乐。
20、两排树枝上,日,外。
横着的树枝上排列整齐地站着十余只啄木鸟。
对面一根枝上站着铮铮,正严肃地讲话:“秋风起来了,要抓紧清理每一个角落,每一处洞穴,不能留下一条害人虫……”
空镜:斑斓的大森林。铮铮的画外音:“……要知道,留下一条虫子,明年它就会繁衍出几百条虫子……”
21、树缝间,日,外。
一条躲进去的虫子在吐丝,用丝编织着茧。茧已经做成。
虫子从茧里爬出来,在门口挂出一块告示,上写:“歇业通知”。然后缩进茧里。
22、大杨树,日,外。
倒在地上的大杨树。它的枝条已经干枯,叶子落尽,像一堆枯柴。
无忧和吴愁双双飞过来,落在树干上。他们表情肃穆,不再嘻嘻哈哈。无愁跳动着,跳到树冠处。
空镜:树冠处那只被压扁了的喜鹊窝。
近景:无愁望着窝出神,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
无忧飞过来,落在吴愁旁边,温情地用翅膀拍打着无愁。
无愁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我们的家,还有没出世的孩子……”
无忧:“消灭害人虫,一切从头再来!”
无愁:“可是,我们老了!”
无忧:“世界不会老,只要世界不被蛀空,就有希望!”
23、旧天王洞里,日,内。
林牛天王疲惫地坐在王座上,黑虫躺在它的脚下。洞中幽暗,冷冷清清。
林牛天王问:“林中还有多少部下?”
黑虫:“这一阵折了不少兄弟。”
林牛天王:“也不知阿香飞到哪里去了?”
黑虫:“我看她凶多吉少!”
林牛天王叹了口气,“幸亏留住这里的老巢,不然,我们将无藏身之地。”
黑虫:“天王远见。躲过这个劫秋,我们再集合虫龙之兵,开垦新的家园,只要天不塌,我们就要分一块地盘!”
一只蚂蚁爬进来,在王座旁边盘桓。东嗅嗅西嗅嗅。
林牛天王问:“外边谁在哭泣?”
黑虫侧耳听了一阵。说:“没人哭呀!”
林牛天王:“是不是阿香寻来了?你去看看!”
黑虫起身向外爬去。
24、旧天王洞口,黄昏,外。
黑虫从洞口探出头来,瞭望着。
吴忧和吴愁立在老喜鹊窝前凭吊着。
黑虫缩回去。
25、树洞里,内。
黑虫飞快地爬着。爬到王座前:“报,是我们的老邻居在哭。”
林牛天王:“就是那对倒霉的喜鹊?”
黑虫:“正是。”
林牛天王:“他们不报喜啦?”
黑虫:“只要我们在,世界就没有喜!”
突然林牛天王从王座上跳起来。
近景:林牛天王的一条细脚被蚂蚁咬住。
林牛天王蹦跳着,使劲跺着脚,想甩掉蚂蚁。
近景:蚂蚁死死地咬住林牛天王,任凭它怎么甩也不松口。
林牛天王大叫黑虫:“黑将军快来,把这个刺客干掉!”
黑虫笨拙地爬过来,亮出无数只爪子,每只爪子上都持着一件兵器。还没动手就被另一只蚂蚁咬住,黑虫疼的在地上翻滚着。
一群蚂蚁围过来,攻击林牛天王。天王抖掉蚂蚁,立刻又有一群蚂蚁奋不顾身冲上去搏斗。
26、旧天王洞口,黄昏,外。
蚂蚁的队伍蜂拥着往洞里爬。
吴愁看见了,对吴忧说:“你看,洞里发生了什么事?”
吴忧仔细观察着,思索着,突然说:“这是林牛天王的旧宫,会不会……”
吴愁飞起来:“报告铮铮去!”
27、林间,夜,外。
一群萤火虫提着灯笼在前边引路,铮铮率领无数的鸟儿在飞翔。
28、大杨树上,夜,外。
鸟儿们落在枯萎的大杨树上,落在周围的树枝上,形成严密的包围圈。
鸟儿的眼睛在夜的森林里闪闪发光,犹如天上的星星。
29、旧天王洞内,夜,内。
蚂蚁群与林牛天王战得天昏地暗,一群蚁兵被林牛天王抖落,又一群蚁兵扑上去。林牛天王大喊:“黑将军,这里打不赢,撤到洞外去!”
黑虫也被蚁兵围困着,它不时被咬翻,又爬起来,兵器乱舞,毫无作用,摇摆着身躯殊死搏斗。
30、大杨树上,夜,外。
啄木鸟们一齐敲击大杨树的树干。如擂战鼓。画内音:树干发出空鼓的声音。
31、旧天王洞内,夜,内。
洞内的地、四壁都在震颤。林牛天王和黑虫抱着头,拼命往外逃。
32、旧天王洞口,夜,外。
黑虫爬出来,浑身沾满了蚂蚁。
林牛天王先伸出两根触须,铮铮抓住触须一把将它拉出来。
被俘的林牛天王铠甲零落,六条腿直直地耷拉下来。
鸟儿们在欢呼。
铮铮:“蛀虫的存在是世界的不幸,还有些蛀虫已经变幻了颜色,我们要识别它们的变化,战斗远没有结束!”他转过头,问吴忧、吴愁:“有喜可报吗?”
吴忧:“我还是笑不出来!”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