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健康网

肥胖狱卒(肥胖战士)

OPiece海贼王 0
文章目录:

海贼王中使用狼牙棒的9个角色,凯多与大和开打,波拉手上长出刺

狼牙棒这种武器杀伤力很大,因为棒上的尖刺能够轻易刺穿人的表皮防御,没有武装色霸气的话就只能尽量躲避狼牙棒的攻击了。今天的文章,就来看看海贼王中那些使用狼牙棒的角色。

凯多

凯多的狼牙棒,也许是可以和白胡子的从云切、大妈的拿破仑以及香克斯的格里芬相提并论的武器。鹰眼说用武装色霸气可以蕴养出黑刀,那么用武装色霸气应该也可以蕴养出黑狼牙棒。凯多在使用雷鸣八卦的时候,应该就在狼牙棒上缠绕着武装色与霸王色霸气,所以雷鸣八卦的威力才会那样恐怖。

大和

大和使用的武器与她的老爹凯多一样,现在大和却要拿着狼牙棒与凯多对碰。大和的本事都是凯多教的,她也清楚自己不是凯多的对手,但即使如此,她也要拖到路飞再次回归战场为止。大和曾经用雷鸣八卦打倒过乌尔缇,不知道大和拥有凯多的几成功力?

八茶

八茶是凯多手下的蛮霸者之一,他们都是凯多从庞克哈萨德买来的古代巨人实验失败品,虽然力量强大,但是脑子不好使。八茶或许是其中比较成功的一个,其他的蛮霸者都是数字加"鬼"字作为名字,他的名字却不一样。蛮霸者好像都是使用狼牙棒的,所以就派出八茶作为代表吧。

亚尔丽塔

亚尔丽塔原本的形象是一位肥胖大婶,狼牙棒这种武器还挺适合她的,虽然吃了滑滑果实的亚尔丽塔变成了大美女,可是她依旧没有更换武器的打算,一件武器用久了,或许就很难再去学习使用其他武器了。

哥尔多·巴格

哥尔多·巴格是海尔丁领导的巨兵海贼团的一员,他们有着光复巨兵海贼团,统御巨人族的野心。哥尔多·巴格使用的武器是巨大的狼牙棒,不过他还是巨兵海贼团的厨师,不知道巨人族做的菜味道如何?

波拉

波拉是巴洛克工作社的一员,是荆棘果实能力者,她能让身体的任何部分变成尖刺攻击敌人。波拉能够让双手长出尖刺,就像是狼牙棒一样,娜美被她的这招吓得不轻。

三只狱卒兽

狱卒兽中有三只使用的武器都是狼牙棒,分别是米诺陶洛斯、米诺犀牛、米诺斑马,它们将大监狱中的犯人当作垃圾,拥有极强的生命恢复能力,因为它们都是动物系恶魔果实能力觉醒者。

以上就是本次的所有内容了,如有其他建议,欢迎在评论区留言补充。

图:均来自网络,若有侵权请告知删除。

转载需经过本组织许可,否则必究!

小说:面对狱卒的挑衅,他将人打到在地,也震慑了其他人

薛无疆站在原地没动,只见一个影子迅速闪到他面前,替他接住了狱卒长重重的一巴掌。

“啪!”

狱卒长肥胖的手掌顿时涨红,只感觉自己那一巴掌打在了铁板上!

他怒视着挡在薛无疆面前的乌鸦,沉声道:“乌鸦,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不识好歹!”

狱卒长知道乌鸦上面有人,虽是死囚,但说不定有被释放的那一天,他不想为难乌鸦,因为他在监狱外面还有家人,如果现在闹僵,等乌鸦出去了报复他家人怎么办?

乌鸦现在没有意识,整个人都是薛无疆的牵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在薛无疆的操纵之下。

薛无疆不是很开心,所以乌鸦眼神都不抬一下,伸手就是一巴掌。

狱卒长根本没意识到乌鸦有这么个举动,这一巴掌实打实的挨了个结实!

乌鸦作为一重天魔傀的一巴掌能有多重?

狱卒长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

这还是薛无疆手下留了情,不然怕是整个脑袋都给他拍掉下来。

薛无疆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副看戏的模样。

一众狱卒早已看傻了眼,急急忙忙把狱卒长扶起来,只见那狱卒长的脑袋已经肿成了猪头。

“乌鸦!你他娘的有种!大丈夫做事就要做绝!有种你他娘的打死老子,看以后典狱长怎么折磨你!”

典狱长嘴上硬,实际行动却出卖了他的硬气——他拉着一个狱卒当挡箭牌,后退速度飞快。

“乌鸦!你他娘的要是打不死老子,老子回去请示典狱长,明天就让你下矿!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牛逼!”

薛无疆有些好奇,就问乌鸦:“矿是什么矿?”

乌鸦机械的回答道:“凤鸾狱后山之下埋藏着一条灵气矿脉,那是狱卒们和典狱长用来赚钱的工具。”

薛无疆大感兴趣,这穷山僻壤竟然有灵脉存在?

有灵脉,说不定就可以借助灵脉的力量,把这具垃圾身体改造一下。

薛无疆对乌鸦说:“再扇他一巴掌,别打死。”

乌鸦领命,身影只是一晃,便已经把还没逃远的一众狱卒吓的屁滚尿流,薛无疆更是在片刻之后就听到了类似野猪被宰杀时的惨叫声。

他内心感叹,魔傀这种东西,确实还挺好用的,主要是干啥都不用自己动手,方便的很。

一天无话,第二天很快到来。

出乎薛无疆意料的是,第二天来到监狱里领人去后山矿场的狱卒,竟然是一名修士。

只是入门级别,比魔傀乌鸦还要菜,但的的确确是拥有灵根的修士。

薛无疆仔细看了看,这人是火灵根,只不过这火灵根有些弱,是蜡烛那个级别的火。

薛无疆曾经看到过一种极强大的火灵根,名为“滔天”,强到不可思议,甚至能把整片天空点燃,实在是不好对付。

可惜那拥有“滔天”之火的修士太年轻,不肯猥琐发育,非要浪,最后玩脱了,自己把自己给烧死了,也算是当年修真界的一大笑话。

这名拥有蜡烛级别火灵根的修士太弱,也很难找到变强的方法,因为普通修士被自身条件限制太大,必须找到天材地宝才能改造自己的躯体。

薛无疆就不需要什么天材地宝,他修炼的功法有些特殊,可以掠夺天地间的一切成为自己熔铸躯体的材料。

换句话来说,薛无疆不挑食。

薛无疆一直坚持认为,那些自诩正道的修士总是要倾尽全力跟他作对,就是因为他们嫉妒,他们嫉妒他掠夺天地万物熔铸己身的能力。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没注意到那个火灵根修士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你就是薛无疆?”

薛无疆头也不回。

乌鸦上前一步,对那人说:“昨日说要我们下矿。”

那人看着乌鸦,瞳孔骤缩,他虽然弱小,但也是实打实的修士,一下子就看出乌鸦也是修士,而且还比他强大一些。

他本想训斥几句,可感觉到了乌鸦身上的气息,那训斥的话也就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僵硬说道:“第三矿区,中午前去报到。”

那人说完就走了,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就一刻也不想再停留下去。

薛无疆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奇道:“这就走了?如果我们不去呢?会有什么后果?”

乌鸦回答道:“矿区有一支由修士组成的执法队,大概有十个人的样子,所以没人敢不遵从典狱长的话。”

薛无疆若有所思:“那第三矿区呢?恐怕不是个好地方吧。”

乌鸦肯定了薛无疆的猜想:“第三矿区被称为死亡矿井,是灵脉聚集最庞大的一个矿区,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人死在里面,典狱长加大了对第三矿区的投入,但矿产开采进度进度依然缓慢,之前的一...

薛无疆顿时两眼放光:“曾经有个喜欢探宝的家伙告诉我:至阴至寒至绝之地,常存至宝!咱们现在去,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乌鸦不答话,因为他没有自己的意识。

薛无疆顿时感觉无聊:“真没意思。”

前往第三矿区的不只是薛无疆和乌鸦,还有很多被押起来的死囚,唯独没人赶来押送薛无疆和乌鸦,因为昨日薛无疆喂囚犯吃楚盛肉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没人敢得罪这么一个凶人,狱卒也躲得远远的。

沿着悬崖峭壁走了大概半日的路程,矿区终于出现在视野之内。

矿区入口是一道地面上的裂缝,那裂缝被木头支撑住,看起来像个矿井的样子,乌鸦告诉薛无疆,只有第三矿区的死亡矿井是在地下的,其他两个矿区都是在地上的山脉中央。

薛无疆没有直接进入矿井,因为有一个人来到他面前。

那人开口说话,却不是对他说的。

“乌鸦。”那人是个很胖的光头,披着件破衣服,笑呵呵的来到薛无疆面前,却一眼都不看薛无疆。

“乌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死亡矿井进去就出不来了,你还真打算进去?我们北矿区的人已经准备造反了,就等你们南矿区联合起来。”

薛无疆让乌鸦回答道:“执法队是吃干饭的?”

胖光头轻蔑一笑:“他们是不是吃干饭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兄弟们手中的家伙不是吃干饭的!你知道咱们有多少人?”

胖光头抬了抬手,矿区前大概上千号人同时发出一声吼,那吼声在山壁之间回荡,倒是气势无比。

胖光头轻蔑的看着乌鸦:“乌鸦,你可真是活回去了,现在连命都保不住了,竟然还有顾虑!”

他说完,瞥了一眼薛无疆,嘲讽道:“你这小弟也是个残废,怪不得你不敢造反!”

二章--牢狱(2)

狄云记得知县相貌清秀,面目很是慈祥。他想知县大爷一时听信人言,冤枉了好人,但终究会查得出来。可是,右手五根手指给削断了,以后怎么再能使剑?

他满腔愤怒,满腹悲恨,不顾疼痛地站起身来,大声叫喊:“冤枉,冤枉!”忽然腿上一阵酸软,俯身向地直摔了下去。他挣扎着又想爬起,刚刚站直,腿膝酸软,又向前摔倒了。他爬在地下,仍是大叫:“冤枉,冤枉。”

屋角中忽有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给人穿了琵琶骨,一身功夫都废了,嘿嘿,嘿嘿!下的本钱可真不小!”狄云也不理说话的是谁,更不去理会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仍是大叫:“冤枉,冤枉!”

一名狱卒走了过来,喝道:“大呼小叫的干什么?还不给我闭嘴!”狄云叫道:“冤枉,冤枉!我要见知县大老爷,要求他伸冤。”那狱卒喝道:“你闭不闭嘴?”狄云反而叫得更响了。

那狱卒狞笑一声,转身提了一只木桶,隔着铁栏,兜头便将木桶向他身上倒了下去。狄云只感一阵臭气刺鼻,已不及闪避,全身登时湿透,这一桶竟是尿水。尿水淋上他身上各处破损的创口,疼痛更是加倍的厉害。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迷迷糊糊的发着高烧,一时唤着:“师父,师父!”一时又叫:“师妹,师妹!”接连三天之中,狱卒送了糙米饭来,他一直神智不清,没吃过一口。

到得第四日上,身上的烧终于渐渐退了。各处创口痛得麻木了,已不如前几日那么剧烈难忍。他记起了自己的冤屈,张口又叫:“冤枉!”但这时叫来的声音微弱之极,只是断断续续地几下呻吟。

他坐了一阵,茫然打量这间牢房,那是约莫两丈见方的一间大石屋,墙壁都是一块块粗糙的大石所砌,地下也是大石块铺成,墙角落里放着一只粪桶,鼻中闻到的尽是臭气和霉气。

他缓缓转过头来,只见西首屋角之中,一对眼睛狠狠地瞪视着他。狄云身子一颤,没想到这牢房中居然还有别人。只见这人满脸虬髯,头发长长的直垂至颈,衣衫破烂不堪,简直如同荒山中的野人。他手上手铐,足上足镣,和自己一模一样,甚至琵琶骨中也穿着两条铁链。

狄云心中第一个念头竟是欢喜,嘴角边闪过了一丛微笑,心中想:“原来世界上还有如我一般不幸的人。”但随即转念:“这人如此凶恶,想必真是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他是罪有应得,我却是冤枉!”想到这里,不禁眼泪一连串地掉了下来。

他受审被笞,琅铛入狱,虽然吃尽了苦楚,却一直咬紧牙关强忍,从没流过半滴眼泪,到这时再也抑制不住,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那虬髯犯人冷笑道:“装得真象,好本事!你是个戏子么?”

狄云不去理他,自管自地大声哭喊。只听得脚步声响,那狱卒又提了一桶尿水过来。狄云性子再硬,却也不敢跟他顶撞,只得慢慢收住了哭声。那狱卒侧头向他打量,忽然说道:“小贼,有人瞧你来着。”

狄云又惊又喜,忙道:“是……是谁?”那狱卒又侧头向他打量了一会,从身边掏出一枚大铁匙,开了外边的铁门。只听得脚步声响,那狱卒走过了一条长长的甬道,又是开铁门的声音,接着是关铁门、锁铁门的声音,甬道中三个人的脚步声音,向着这边走来。

狄云大喜,当即跃起,腿上一软,便要摔倒,忙靠住身旁的墙壁,这一牵动肩头的琵琶骨,又是一阵大痛。但他满怀欣喜,把疼痛全部忘了,大声叫道:“师父,师妹!”他在世上只有师父和师妹两个亲人,甬道中除了狱卒之外尚有两人,自然是师父和师妹了。

突然之间,他口中喊出一个“师”字,下面这个“父”字却缩在喉头,张大了嘴,闭不拢来。从铁门中进来的,第一个是狱卒,第二个是个衣饰华丽的英俊少年,却是万圭,第三个便是戚芳。

她大叫:“师哥,师哥!”扑到了铁栅栏旁。

狄云走上一步,见到她一身绸衫,并不是从乡间穿出来的那套新衣,第二步便不再跨出去。但见她双目红肿,只叫:“师哥,师哥,你……你……”

狄云问道:“师父呢?可……可找到了他老人家么?”戚芳摇了摇头,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狄云又问:“你……你可好?住在哪里?”戚芳抽抽噎噎地道:“我没地方去,暂且住在万师哥家里……”狄云大声叫道:“这是害人的地方,千万住不得,快……快搬了出去。”戚芳低下了头,轻声道:“我……我又没钱。万师哥……待我很好,他这几天……天天上衙门,花钱打点……搭救你。”

狄云更是恼怒,大声道:“我又没犯罪,要他花什么钱?将来咱们怎生还他?知县大老爷查明了我的冤枉,自会放我出去。”

戚芳“啊”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恨恨地道:“你……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为什么要撇下我?”

狄云一怔,登时明白了,到这时候,师妹还是以为桃红的话是真的,相信这几包金银珠宝确是自己偷的。他一生对戚芳又敬又爱,又怜又畏,什么事都跟她说,什么事都跟她商量,哪知道一遇上这等大事,她竟和旁人丝毫没有分别,一般的也认为自己去逼奸女子,偷盗金银,以为自己能做这种坏事。

这瞬息之间,他心中感到的痛楚,比之肉体上所受的种种疼痛更胜百倍。他张口结舌,有千言万语要向戚芳辩白,可是喉咙忽然哑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拚命用力,涨得面红耳赤,但喉咙舌头总是不听使唤,发不出丝毫声音。

戚芳见到他这等可怖的神情,害怕起来,转过了头不敢瞧他。

狄云使了半天劲,始终说不出一字,忽见戚芳转头避开自己,不由得心中大恸:“她在恨我,恨我抛弃了她去找别个女子,恨我偷盗别人的金银珠宝,恨我在师门有难之时想偷偷一人远走高飞。师妹,师妹,你这么不相信我,又何必来看我?”他再也不敢去瞧戚芳,慢慢转过头,向着墙壁。

戚芳回过脸来,说道:“师哥,过去的事,也不用再说了,只盼早日……早日得到爹爹讯息。万师哥他……他在想法子保你出去……”

狄云心中想说:“我不要他保。”又想说:“你别住在他家里。”但越是用力,全身肌肉越是紧张抽搐,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身子不住抖动,铁链铮铮作响。

那狱卒催道:“时候到啦。这是死囚牢,专囚杀人重犯,原是不许人探监的。上面要是知道了,我们可吃罪不起。姑娘,这人便活着出去,也是个废人。你乘早忘了他,嫁个有钱的漂亮少爷罢!”说着向万圭瞧了一眼,色迷迷地笑了起来。

戚芳求道:“大叔,我还有几句话跟我师哥说。”一伸手到铁栅栏内,去拉狄云的衣袖,柔声说道:“师哥,你放心好啦,我一定求万师哥救你出去,咱们一块去找爹爹。”将一只小竹篮递了进去,道:“那是些腊肉、腊鱼、熟鸡蛋,还有二两银子。师哥,我明天再来瞧你……”

那狱卒不耐烦了,喝道:“大姑娘,你再不走,我可要不客气啦!”

万圭这时才开口道:“狄师兄,你放心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小弟自会尽力向县太爷求情,将你的罪定得越轻越好。”

那狱卒连声催促,戚芳无可奈何,只得委委屈屈地走了出去,一步一回头地瞧着狄云,但见他便如一尊石像一般,始终一动不动地向着墙壁。

狄云眼中所见的,只是石壁上的凹凸起伏,他真想转过头来,望一眼戚芳的背影,想叫她一声“师妹”,可是不但口中说不出话,连头颈也僵直了。他听到甬道中三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听到开锁、开铁门的声音,听到甬道中狱卒一个人回来的脚步声,心想:“她说明天再来看我。唉,可得再等长长的一天,我才能再见到她。”

他伸手到竹篮中去取食物。忽然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伸将过来,将竹篮抢了过去,正是那个凶恶的犯人。只见他抓起篮中一块腊肉,放入口中嚼了起来。

狄云怒道:“这是我的!”他突然能开口说话了,自己觉得十分奇怪。他走上一步,想去抢夺。那犯人伸手一推,狄云站立不定,一交向后摔出,砰的一声,后脑撞在石墙之上。这时候他才明白“穿琵琶骨,成了废人”的真正意思。

第二天戚芳却没来看他。第三天没来,第四天也没来。

狄云一天又一天地盼望、失望,等到第十天上,他几乎要发疯了。他叫唤,吵闹,将头在墙上碰撞,但戚芳始终没有来,换来的只有狱卒淋来的尿水、那凶徒的殴击。

过得半个月,他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变成一句话也不说。

一天晚上,忽然有四名狱卒走进牢来,手中都执着钢刀,押了那凶徒出去。

狄云心想:“是押他出去处决斩首吧?那对他倒好,以后不用再挨这种苦日子了,我也不用再受他欺侮。”

他正睡得朦朦胧胧,忽然听得铁链曳地的声音,四名狱卒架了那凶徒回来。狄云睁开眼来,只见那凶徒全身都是鲜血,显然是给人狠狠地拷打了一顿。

那囚徒一倒在地上,便即昏迷不醒。狄云待四个狱卒去后,借着照进牢房来的月光,打量他时,只见他脸上、臂上、腿上,都是酷遭鞭打的血痕。狄云虽然连日受他的欺侮,见了这等惨状,不由得心有不忍,从水钵中倒了些水,喂着他喝。

那囚徒缓缓转醒,睁眼见是狄云,突然举起铁铐,猛力往他头上砸落。狄云力气虽失,应变的机灵尚在,急忙闪身相避,不料那囚犯双手力道并不使足,半途中回将过来,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他腰间。狄云立足不定,向左直跌出去。他手足都有铁链与琵琶骨相连,登时剧痛难当,不禁又惊又怒,骂道:“疯子!”

那囚徒狂笑道:“你这苦肉计,如何瞒得过我,乘早别来打我的主意。”

狄云只觉胁间肋骨几乎断折,痛得话也说不出来,过得半晌,才道:“疯子,你自身难保,有什么主意给人好打?”

那囚徒一跃而前,左足踏住狄云背心,右足在他身上重重踢了几脚,喝道:“我看你这小贼年纪还轻,作恶不多,不过是受人指使,否则我不一脚踢死你才怪。”

狄云气得身上的痛楚也自忘了,心想无辜受这牢狱之灾,已是不幸,而与这不可理喻的疯汉同处一室,更是不幸之中再加不幸。

到了第二个月圆之夜,那囚犯又被四名带刀狱卒带了出去,拷打一顿,送回牢房。这一次狄云学了乖,任他模样如何惨不忍睹,始终不去理会。不料不理也是不成,那囚徒一口气没处出,尽管遍体鳞伤,还是来找他的晦气,不住吆喝:“你奶奶的,你再卧底十年八年,老子也不上你的当。”“人家打你祖宗,你祖宗就打你这孙子!”“咱们就是这么耗着,瞧是谁受的罪多。”似乎他身受拷打,全是狄云的不是,又打又踢,闹了半天。

此后每到月亮将圆,狄云就愁眉不展,知道惨受荼毒的日子近了。果然每月十五,那囚犯总是给拉出去经受一顿拷打,回来后就转而对付狄云。总算狄云年纪甚轻,身强力壮,每个月挨一顿打,倒也经受得起,有时不免奇怪:“我琵琶骨被铁链穿后,力气全无。这疯汉一般的给铁链穿了琵琶骨,怎地仍有一身蛮力?”几次鼓起勇气询问,但只须一开口,那疯汉便拳足交加,此后只好半句话也不向他说。

如此匆匆过了数月,冬尽春来,屈指在狱中将近一年,狄云慢慢惯了,心中的怨愤、身上的痛楚,倒也渐渐麻木了。这些时日之中,他为了避开那疯汉的殴辱,始终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只要不跟他说话,目光不与他相对,除了月圆之外,那疯汉平时倒也不来招惹。

这一日清晨,狄云眼未睁开,听得牢房外燕语呢喃,突然间想起从前常和戚芳在一起观看燕子筑巢的情景,心中蓦的一酸,向燕语处望去,只见一对燕子渐飞渐远,从数十丈外高楼畔的窗下掠过。他长日无聊,常自遥眺纱窗,猜想这楼中有何人居住,但窗子老是紧紧地关着,窗槛上却终年不断的供着一盆鲜花,其时春光烂漫,窗槛上放的是一盆茉莉。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得那疯汉轻轻一声叹息。这一年来,那疯汉不是狂笑,便是骂人,从来没听见他叹过什么气,何况这声叹息之中,竟颇有忧伤、温柔之意。狄云忍不住转过头去,只见那疯汉嘴角边带着一丝微笑,眼睛正望着那盆茉莉。狄云唯恐他觉察自己在偷窥他的脸色,当即转过了头不敢再看。

自从发现了这秘密后,狄云每天早晨都看这疯汉的神情,但见他总是脸色温柔的凝望着那盆鲜花,从春天的茉莉、玫瑰,望到夏天的丁香、凤仙。这半年之中,两个人几乎没说上十句话。月圆之夜的殴打,也变成了一个闷打,一个闷挨。狄云早已觉察到,只要自己一句话不说,这疯汉的怒气就小得多,拳脚落下时也轻得多。他心想:“再过得几年,恐怕我连怎么说话也要忘了。”

这疯汉虽然横蛮无理,却也有一样好处,吓得狱卒轻易不敢到牢房中罗嗦。有时狱卒给他骂得狠了,不送饭给他,他就夺狄云的饭吃。若是两人的饭都不送,那疯汉饿上几天也漫不在乎。

那一年十一月十五,那疯汉给苦打一顿之后,忽然发起烧来,昏迷中尽说胡话,前言不对后语,狄云依稀只听得他常常呼唤着两个字,似乎是“双花”,又似是“伤怀”。

狄云初时不敢理会,到得次日午间,听他不断呻吟的说:“水,水,给我水喝!”忍不住在瓦钵中倒了些水,凑到他嘴边,严神戒备,防他又双手殴击过来。幸好这一次他乖乖地喝了水,便即睡倒。

当天晚上,竟然又来了四个狱卒,架着他出去又拷打了一顿。这次回来,那疯汉的呻吟声已是若断若续。一名狱卒狠狠地道:“他倔强不说,明儿再打。”另一名狱卒道:“乘着他神智不清,咱们赶紧得逼他说出来。说不定他这一次要见阎王,那可不美。”

狄云和他在狱中同处已久,虽苦受他欺凌折磨,可也真不愿他这么便死在狱卒的手下。十七那一天,狄云服侍他喝了四五次水。最后一次,那疯汉点了点头示谢。自从同狱以来,狄云首次见到他的友善之意,突然之间,心中感到了无比的欢喜。

这天二更过后,那四名狱卒果然又来了,打开了牢门。狄云心想这一次那疯汉若再经拷打,那是非死不可,忽然将心一横,跳起来拦在牢门前,喝道:“不许进来!”一名高大的狱卒迈步过来,骂道:“贼囚犯,滚来。”狄云手上无力,猛地里低头一口咬去,将他右手食中两指咬得鲜血淋漓,牙齿深及指骨,两根手指几乎都咬断了。那狱卒大吃一惊,反身跳出牢房,呛啷一声,一柄单刀掉在地下。

狄云俯身抢起,呼呼呼连劈三刀,他手上虽无劲力,但以刀代剑,招数仍是颇为精妙。一名肥胖的狱卒仗刀直进,狄云身子一侧,一招“大母哥盐失,长鹅卤翼圆”(其实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单刀转了个圆圈,刷的一刀,砍在他腿上。那狱卒吓得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这一来血溅牢门,四名狱卒见他势若疯虎,形同拚命,倒也不敢轻易抢进,在牢门外将狄云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臭死,什么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狄云一言不发,只是守住了狱门。那四名狱卒居然没去求援军,眼看攻不进来,骂了一会,也就去了。

接连四天之中,狱卒既不送饭,也不送水。狄云到第五天时,渴得再也难以忍耐。那疯汉更是嘴唇也焦了。忽道:“你假装要砍死我,这狗娘养的非拿水来不可。”狄云不明其理,但想:“不管有没有用,试试也好!”当下大声叫道:“再不拿水来,我将这疯汉先砍死再说。”反过刀背,在铁栅栏上碰得当当当的直响。

只见那狱卒匆匆赶来,大声吆喝:“你伤了他一根毫毛,老子用刀尖在你身上戮一千一万个窟窿。”跟着便拿了清水和冷饭来。

狄云喂着那疯汉吃喝已毕,问道:“他要折磨你,可又怕我杀了你,那是什么道理?”

那疯汉双目圆睁,举起手中的瓦钵,劈头向他砸去,骂道:“你这番假惺惺地买好,我就上了你的当么?”乒乓一声,瓦钵破碎,狄云额头鲜血涔涔而下。他茫然退开,心想:“这人狂性又发作了!”

但此后逢到月圆之后,那些狱卒虽一般的将那疯汉提出去拷打,他回来却不再在狄云身上找补。两人仍然并不交谈,狄云要是向他多瞧上几眼,醋钵大的拳头还是一般招呼过来。那疯汉只有在望着对面高楼窗槛上的鲜花之时,脸上目中,才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

到得第四年的春天,狄云心中已无出狱之念,虽然梦魂之中,仍是不断地想到师父和师妹,但师父的影子终于慢慢淡了。师妹那壮健婀娜的身子,红红的脸蛋,黑溜溜的大眼睛,在他心底却仍和三年多前一般的清晰。

他已不敢盼望能出狱去再和师妹相会,每天可总不忘了暗暗向观世音菩萨祝祷,只要师妹能再到狱中来探望他一次,便是天天受那疯汉的殴打,也所甘愿。

戚芳始终没有来。

有一天,却有一个人来探望他。那是个身穿绸面皮袍的英俊少年,笑嘻嘻地道:“狄师兄,你还认得我么?我是沈城。”隔了三年多,他身材已长高,狄云几乎已认他不出。

狄云心中怦怦乱跳,只盼能听到师妹的一些讯息,问道:“我师妹呢?”

沈城隔着栅栏,递了一只篮子进来,笑道:“这是我万师嫂送给你的。人家可没忘了旧相好,大喜的日子,巴巴地叫我送两只鸡、四只猪蹄、十六块喜糕来给你。”

狄云茫然问道:“哪一个万师嫂?什么大喜的日子?”

沈城哈哈一笑,满脸狡谲的神色,说道:“万师嫂嘛,就是你的师妹戚姑娘了。今天是她和我万师哥拜堂成亲的好日子。她叫我送喜糕鸡肉给你,那不是挺够交情么?”

狄云身子一晃,双手抓住铁栅,颤声怒道:“你……你胡说八道!我师妹怎能……怎能嫁给那姓万的?”

沈城笑道:“我恩师给你师父刺了一刀,幸好没死,后来养好了伤,过去的事,既往不咎。你师妹住在我万师哥家里,这三年来卿卿我我,说不定……说不定……哈哈,明年担保给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娃。”他年纪大了,说话更是油腔滑调,流气十足。

狄云耳中嗡嗡作响,似乎听到自己口中问道:“我师父呢?”似乎听到沈城笑道:“谁知道呢?他只道自己杀了人,还不高飞远走?哪里还敢回来?”又似乎听到沈城笑道:“万师嫂说道:你在牢里安心住下去吧,待她生得三男四女,说不定会来瞧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