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村(肥胖村庄)
孟加拉“女人村”:一个疯狂吞噬女性的人间魔窟
- 【孟加拉国的“女人村”】
坎达帕拉,一座具有200年历史的村庄,距离孟加拉国首都达卡仅有90公里。
这座村庄白天没有生气,但每逢夜晚,就会变得歌舞升平。村庄的公路旁,到处都是穿着靓丽的站街女郎,她们身姿妖娆,表情妩媚,眼神清冷。
是了,整个村庄几乎都是孟加拉国的合法妓院。这里一共有600间房屋,聚集着1200~1600名性工作者,平均每天要接待至少3000名访客。
这里的女人是世界上最苦命的存在,她们摆脱不了自己的职业,摆脱不了宗教给她们的束缚,甚至连死后都不能按照孟加拉国传统的礼仪下葬,只能被当做垃圾抛尸在河里...
今天,我们花10分钟时间来揭秘孟加拉国的“女人村”,看看这座世界上最大的花柳巷,究竟是如何剥削女性的。
- 【躲避宗教束缚的天堂】
孟加拉国曾是巴基斯坦的一部分,1971年正式独立,是一座被印度完全包围的独立国家。
独立后的孟加拉国,利用发达的手工业发展经济,在上世纪90年代,其人均GDP超越了印度,成为比较富有的南亚国家。但,孟加拉国光鲜亮丽的背后,暗藏的是对女性的歧视。
孟加拉国手工业之所以发达,是因为该国女性是世界上最廉价的劳动力。在国教伊斯兰教的传统教义下,孟加拉国女性没有身为一个国家公民该有的权利。
在民间,女性可以随意买卖,哪怕法律是规定禁止买卖人口,也不影响女性贩卖市场的发达;其次,女性结婚年龄不受法律约束,只要父母同意,未成年女性也可以结婚。
坎达帕拉村,就是在这样的国情背景下成立的。
这座村庄曾经是人口贩卖的聚集地,随着女性贩卖人数越来越多,加上距离消费能力较强的孟加拉国首都仅90公里,这里慢慢变成了红灯区,前来的游客络绎不绝。
虽然孟加拉国的国教是伊斯兰教,孟加拉国男性都遵守着禁欲、少欲的教义,但这些男性只要进入坎达帕拉村,就会从虔诚的信徒转变为恶魔。
这座村庄似乎不受国家管控,可以肆意发泄心中的欲望。
在这里,顾客只需要花费300孟加拉塔卡(约合21元人民币),就可以享受一套完整的服务。全村的年轻女性基本都是性工作者,上了岁数的女性也会成老鸨,培养下一代女性如何接客。
每年,孟达卡村都会诞生300-500名新生儿,这些新生儿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只由他们的母亲抚养。如果新生儿是男性,则会把他培养成帮派打手或者皮条客;如果新生儿是女性,那这个孩子将在10多年后成为一名性工作者。
在这里出生的孩子,似乎从一开始就被定下了自己的宿命,他们没有选择,只有服从。
事实上,坎达帕拉村每一个人都有着悲惨的故事,他们被村庄所束缚,被命运所束缚。在夜晚歌舞升平的红灯区,每位女性都在一遍遍地上演重复的悲剧...
- 【花街头牌的故事】
咱们以“女人村”花接头牌的故事,举个例子。
这位女孩名叫拉雅,她是“女人村”一家妓院的头牌,她体格丰满,身材高挑,靓丽妩媚,堪称尤物。每天,拉雅都要服务6~8名顾客,只有白天的时候才能休息。
当她对着男人们打媚眼的时候,你绝对想不到,她只有16岁。
根据她的自述,她13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客了,虽然孟加拉国的法律规定,女性必须年满18周岁才可以从事性工作,但拉雅的母亲带着她走了后门。
那年,母亲将她带到派出所,给了警察800塔卡,让警察开一份成年证明。拿到证明之后,拉雅就开始光明正大地接客了。凭借着丰满的身材和足足180公分的个头,那些嫖客从未怀疑过她的年龄。
至于为什么一名花季少女能找到1.8米,那是因为在她刚10岁的时候,母亲就让她服用一种催熟药物——“欧德乐爽”。这种药物是专门刺激奶牛乳腺和让肉牛增重的,为了让女儿早点接客,拉雅的母亲不顾女儿的身体,强迫她服用这种药物。
在生长激素的作用下,拉雅的身高几年内就长到了1米8,而且身材肥胖,体重接近200斤。
对此,她的母亲非常满意。
在孟加拉国,由于底层人民生活贫穷,经常吃不饱饭,所以高大且体态丰满的女性在男人眼中就是美女,因此在坎达帕拉村,肥胖一点的女孩也更容易受到顾客的青睐。
也因此,拉雅成了“女人村”的头牌。
其实,拉雅对自己的身材并不满意,由于常年服用激素类药物,她的肝脏已经严重受损。更可悲的是,由于长期服用激素类药物,她的寿命也会大大折损。
而像这样的悲剧,几乎每天都在村子里上演。因为抢不到生意就意味着吃不饱饭,意味着他家的妓院会在激烈的竞争中被淘汰掉。
成为头牌后,拉雅每天晚上都很忙碌,可她挣的钱大多数都不属于自己,一部分要供养妓院,一部分要讨好维持村庄秩序的黑帮,还有一部分要购买毒品。
没错,拉雅还是一名瘾君子。
黑帮为了防止女性逃离村庄,会让这里的从业者吸食毒品,让她们对毒品产生依赖。
如此下来,拉雅到手的收入仅供日常的基本开销,以及抚养一名刚会走路的孩子。
提起拉雅的孩子,拉雅说,这个孩子是和某位客人生的。当她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母亲并没有让她停止接客,直到怀孕5个月的时候,母亲才让她休息养胎。
客人们看拉雅挺着大肚子还在为他们服务,也没有对拉雅心生怜悯。有些顾客甚至在听说拉雅怀孕后,点名让她服务。拉雅痛苦地回忆道,有好几次她差点死在床上,可不论她怎么求饶,对方都不肯停止。
孩子生下后,拉雅要一边工作一边抚养孩子,甚至工作时不会回避孩子,步履蹒跚的孩子就在床边看着自己工作。虽然拉雅觉得这样不好,但她的房间就那么大,在混乱的村庄中,她不敢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别人。
说起孩子的未来,拉雅希望有朝一日,儿子能够离开坎达帕拉村,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可同时她也很清楚,儿子到8岁的时候,就会被村庄的黑帮带走,培养成新一代打手,过上如同她一般暗无天日的生活....
是了,坎达帕拉村的悲剧不单单在从业者身上发生,她们的孩子同样没有未来可言...
许多从业者表示,自己并不希望下一代也在这座村子里生活,不论男孩还是女孩。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爬上村口公路的车子上,永远地离开这座村庄。
- 【没有希望的女童】
蒂沙是一名9岁的女童,她白天在坎达帕拉村的街头玩耍,晚上就会被领养她的母亲强行锁在屋里,因为村里的夜晚到处都是恶魔。
在采访时,蒂沙天真地说:“这里到处都是坏人,他们会抚摸我的身体,并做一些奇怪的事。每当母亲看到,都会对坏人破口大骂,并将我送回屋内,告诫我晚上不要出去玩。”
至于坏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尚且懵懂无知的她还不懂。
蒂沙5年前被人贩子卖到这里,她的养母也是一名性从业者,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养母很爱她。看着蒂沙一天天长大,养母发愁急了,因为再过三四年,这名天真无邪的女孩就要被迫去接客了。
由于村子到处都是妓院,没有一所学校,蒂沙只能和同龄小伙伴在大街小巷里玩耍。直至后来,政府在村外开设了一个幼儿园兼学校的“福利机构”,这才让孩子们有了学习的好去处。
虽说是福利机构,可每个月都要索取高昂的抚养费,这对于大部分收入仅能维持生活的从业者而言,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所以在蒂沙入学几周后,养母就让她离开了学校。
面对辍学,蒂沙心里多少有些遗憾。她说她喜欢那里,那里有好吃的米饭,中午可以和同学在操场上玩耍,还能学到好多好多知识。
知识让她有了最初的梦想,她梦想成为一名医生,住在大城市里,每周五回家看望母亲。
年幼的蒂沙知道母亲在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她也知道,自己未来大概率会走母亲的老路。
但她仍然用自己仅剩不多的童年,保持着乐观向上。
福利机构的老师对蒂沙的评价也非常好,老师曾多次前往蒂沙家,劝说她的母亲让她读书。可是面对高昂的学费,蒂沙的养母无能为力,她仅向老师许诺,未来经济宽裕的时候,会让蒂沙去读书。可谁都知道,这句许诺是永远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蒂沙,大概率也会过上同她母亲一样的人生....
- 【“女人村”为何存在?】
不论是拉雅这样的少女,还是蒂沙这样的女童,她们的生活经历都如同人间地狱,让人可悲可叹!那么,为什么孟加拉国会产生如此磨牙吮血的“女人村”呢?
根据2007年国际刑警组织的调查显示:
2007年,国际人口买卖人数达到80万,其中82%为女性,53%为儿童。在国际人口贩卖交易网络中,有7成是以东南亚和南亚为中心。
换句话说,孟加拉国身处的南亚地区,是人口贩卖的重灾区。
从数据上看,人贩子更喜欢贩卖女性,其原因在于女性可以从事性工作,他们能够反复榨干她们身上的价值。比如在坎达帕拉村从事性工作的女人们,大多数都是被卖到这里的。
也许有人会有疑问,坎达帕拉村的情况,孟加拉国政府不会管管吗?
其实早在2003年,孟加拉国就通过了性交易合法化法案,法案中明确规定,成年女性可自愿成为性工作者。这条法案不但加重了孟加拉国女性的压迫,还增加了孟加拉国黑市上人口买卖的市场规模。
因为孟加拉国的性交易合法,因此附近的人口贩卖集团都会将女性卖到孟加拉国。对此,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人口买卖会给政府带来更多的灰色收入。
而坎达帕拉村,就是在这条法律的保护下一直存在下去。
另一方面,和印度一样,孟加拉国的贫富差距非常大。1.5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内,足足有1.6亿的人口,其中底层百姓的生活尤为拮据,贫穷让他们被迫“卖儿卖女”。女性也会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从业接客,通过这种方式来抚养自己的孩子。
最后,情色产业的发达促进了毒品交易。正所谓“黄毒不分家”,说的就是从业者怂恿顾客吸食毒品,用来拓宽毒品的销路。同时,毒贩也会让从业者吸食毒品,通过毒品来剥削女性的更多价值。
- 【小结】
如今,仍然有很多国家提倡性交易合法化,美其名曰尊重女性,给女性提供选择的自由
但毫无疑问,孟加拉国和坎达帕拉村就是明显的反例。
性交易合法化会对女性的权利进行彻底的剥削,底层人民将会没有选择,被迫从事特殊服务,以换取温饱。而性交易合法化所带来的经济繁荣,亦只是少部分人的狂欢,人口贩卖、毒品交易等犯罪产业,会因为性交易合法化而变得越来越猖獗。
造成人间地狱的并不只有战争,还有无尽贪婪的资本与欲求不满的权力机关。
所以,希望世界上不会出现第2个坎达帕拉村,也希望性交易合法化的思潮被正确抵制。
从160斤到60斤:山东德州女子遭夫家虐待致死案调查
在暴力和饥饿的笼罩下,结婚时160斤重的方洋洋迅速瘦了下来。事发后,一位亲属在殡仪馆见到过方洋洋的尸体,“人看着体重不超过五六十斤,皮包骨头,瘦得没有人样了。”
11月17日,方洋洋的夫家大门紧闭。新京报记者 乔迟 摄
文 | 新京报记者 乔迟 实习生 林文琪
编辑 | 王婧祎 校对 | 李立军
►本文约6253字 阅读约12分钟
饿肚子、被木棍抽打身体、冬天在屋外罚站、不能接触亲人……婚后短短两年多时间,山东德州女子方洋洋从出嫁时的160斤,瘦到营养不良,身体大面积受伤。经法院查明,她的丈夫、公婆多次对她进行殴打虐待。2019年1月31日,方洋洋在又一次被殴打、挨饿之后,离开了人世,年仅22岁。
与同龄人相比,方洋洋智力发育迟缓,且婚后一直未能生育。婆婆刘兰英称,为了娶方洋洋,家中耗尽家产,“不能怀孕这个事让全家都很气愤”。
今年1月22日,山东禹城市人民法院对此案作出一审判决。方洋洋的丈夫、公婆被以虐待罪判处二到三年有期徒刑不等,其中丈夫张丙适用缓刑。
这一判决引发“过轻”争议,2月19日,德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撤销原判决,将该案发回重审。此案将于11月27日重新开庭。
方洋洋的一位亲属向新京报记者表示,一条鲜活的生命被虐待致死,“应该让她的公婆、丈夫受到应有的惩罚,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胆子小、有点“笨”的新娘
从德州东站出发,驱车近60公里,经过正在维修的高速路和多条不知名的乡间小路,方庄村映入眼帘。村里普遍是平房,路两边堆着玉米。方洋洋的娘家就在路旁,红色的大门旁围了一圈低矮的红砖围墙。
家里除了卧室的空调和外厅的风扇以外,没有其他电器,一进门的房间堆着几十麻袋小麦。方洋洋的母亲杨兰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她的生活不能自理,需要附近的亲戚每天来给送饭。“知道她孩子死的时候,一滴眼泪也没掉”,方洋洋的表哥谢树雷说。
新京报记者获取的一份民事裁定书显示,杨兰患有轻度精神发育迟滞,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多年前,她被方庄村村民从火车站领回来,“神志不清,反应呆滞,不能正确理解和表达意志,导致原籍已无法确认。”后来和方洋洋的父亲结婚。
谢树雷说,方洋洋父亲45岁才娶媳妇,结婚不到两年,1997年1月12日,方洋洋出生。直到2018年方父因病去世,家里没有再生其他孩子。
方洋洋婚前在村里的朋友陈洁(化名)说,方很漂亮,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双眼皮,手又长又细。方父老来得女,所以很疼方洋洋,“从吃上没亏待过孩子。她爸会经常去村里小卖部买零食,苹果、橘子、瓜子不断。”
方洋洋小时候。受访者供图
然而,或许是遗传了母亲,和同龄人相比,方洋洋的智力发育显得比较迟缓。谢树雷称,方洋洋的反应不那么灵活,头脑比较笨,“但是她道理是能听懂的。”一位邻居也说,方洋洋不太聪明,有时候眼睛会发直,反应有些迟钝。
方洋洋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陈洁说,方洋洋的智力和精力跟不上,上课走神,有很多小动作。上述邻居也说,她听说方洋洋成绩是班上倒数第一名。
辍学后,方洋洋在家帮着父母干农活,夏天还会跟着村子的女人一起跳广场舞。“孩子挺老实挺活泼,人缘可好了,脾气好不会骂人,见了人都知道该叫什么,不会叫错辈分。”陈洁说。
在村里人的印象中,方洋洋是个胆小的姑娘。叔叔方忠(化名)回忆,方洋洋“看别人用弹弓打死一只麻雀都会哭。” 陈洁也说,平时方洋洋只会在村子里的小路上走走,因为胆小连村子都不敢出。
很快,方洋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陈洁听说,此前有人来提过亲,但方父想找个女婿入赘,男方不愿意,双方就没见面。到了2016年,方洋洋19岁了,这年夏天,经常来方庄村收粮食的人,给方洋洋做了媒。男方是距离方庄村西边约10公里的张庄村的张丙,比方洋洋大6岁。
一位张家的邻居说,张家比较穷,张丙只有初中毕业,讨媳妇困难。方洋洋的另一位表哥谢树清(化名)记得,张丙身高1米72左右,皮肤很黑,“长得挺丑”。
这本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婚对象。但谢树雷说,方家的经济条件也很差,方父年纪大,身体不好,地也种得不行;家里只有二亩多的地,一年到头积蓄只有4000块钱左右,“在村子里是比较贫困的那一种”。方父连手机也不舍得买,“节俭得接近有点吝啬了。”而且,像方洋洋这种父母有精神不正常的家庭,在农村很难找到婆家。也是出于这点考虑,方家选择了张丙做女婿。“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我想肯定是不会找他的。”
半年后,2016年农历十一月十八,距离方洋洋20岁还差16天,两个年轻人结婚了。
方洋洋的亲戚和陈洁回忆,方洋洋出嫁时穿着白色婚纱,化了妆,“都挺开心的”。方洋洋身高1米76,体重160斤,“张丙因为瘦,背方洋洋都背不动。”
11月17日,方洋洋的母亲杨兰坐在卧室里,她被鉴定为轻度精神发育迟滞。新京报记者 乔迟 摄
并不幸福的婚后生活
婚后,方洋洋离开了生活了近20年的老家,来到了张丙家所在的张庄镇张庄村。这里的经济状况比方庄村好,主干道开阔,路旁有不少超市、供销社、批发部等。村里不少人都盖起了二层小楼。
但张家只有一层平房,共三间,其中一间屋子用来经营童装店。房屋外墙红漆脱落,露出斑驳的白色瓷砖。
新京报记者看到,目前店门已经上了锁,锁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用手电筒照进去,能看见右边有四个并列的玻璃矮货架,有些白色电动车和粉色儿童木马等玩具,都很陈旧。店铺外残留着白色破旧的贴纸招牌,可以模糊辨认出“童装”二字。
附近一家杂货店主梁军(化名)表示,童装店生意不好,方洋洋嫁过来时,店里就主要是清库存了,收入靠张丙和父亲张吉林在外打工,他听说张丙还做装修的活儿。
为了给张丙娶媳妇,张家花光了全部积蓄。据一审判决书,张丙的父亲张吉林供述,娶方洋洋前后一共花了13万左右,其中约10万元是借的。
张家的一位亲属也向新京报记者表示,张丙家里穷,在跟方洋洋结婚前,媒人曾经来说过好几个女孩儿,但一提彩礼都黄了。女方提的条件很高,起码要在禹城、济南买楼房、买车,所以张丙一直拖到26岁还没结婚。而方洋洋家没提买房买车,就是彩礼要得多了些,所以张吉林借钱给了彩礼。
11月17日,张丙家童装店内景象。新京报记者 乔迟 摄
在村子里,张家人口碑不佳。梁军说,张家人情往来很少,尤其是张吉林,是个脾气很暴躁的人,爱喝酒,“跟他一说话就能听出来脾气很暴”。梁军听说,张吉林对他自己的老人也不好。
张丙之前常来梁军的店里买东西,“这人也不内向也不外向,性格还可以。在出事之前,没听说过他打媳妇。”
方洋洋和张丙婚后生活并不幸福。张家发现了方洋洋的智力问题。据一审判决书,婆婆刘兰英供述,起初家人并不知道方洋洋精神状态不好,“后来发现她行为异常,才了解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她表示,方洋洋犯病时“也不打骂人,也不摔砸东西,就是经常自言自语,唠唠叨叨的。”
婚后不久,张家就对这桩婚姻产生了悔意。一审判决书显示,谢树雷称,结婚两个月后的2017年腊月二十六,方洋洋和张丙回娘家探亲,“听说张丙因为方洋洋的智力问题,想离婚要回彩礼”,被方父拒绝,张丙喝醉后和方父“吵吵来”。
方洋洋的叔叔方忠听邻居说,邻居看到,这次探亲,张丙在方家门口动手打了方洋洋,理由是“方洋洋没穿新衣服,”但等到方忠听到消息赶来方家时,张丙已经走了。
虽然两家距离很近,但梁军很少见到方洋洋出门,他只看到过方洋洋两次,“能看出来精神有问题,有点呆。”
梁军猜测,因为方洋洋的智力问题,张家可能会有思想压力,“总觉得街坊邻居会议论,感到丢脸,后来就关着方洋洋,不让她出来了。”
张家的一位亲属也表示,家里穷,又娶了个智力有问题的媳妇,张丙一家人“比较自卑,很少跟亲戚、街坊往来”。
婆婆刘兰英也不喜欢方洋洋。陈洁说,婚后方洋洋告诉过她,婆婆刘兰英说,以后有了孩子也不会让方洋洋带,也不让方洋洋给喂奶,因为怕她脑子有问题,把小孩脑子喂坏。
在张家人的描述中,方洋洋不是一个勤快的妻子和儿媳。据一审判决书,张丙供述,自己2018年上半年基本在外打工,听母亲说嫌弃方洋洋懒,不会干活。回家后也看到方洋洋不干活,还支使不动。刘兰英也多次提到方洋洋不干活儿、“坐着不动”的情节。
对此,谢树雷说,在娘家的时候,家里就舍不得让方洋洋干活,“媳妇嫁过去,是为了疼的,不是为了让干活的。”他认为,张家说方洋洋懒惰,“是在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
11月17日,事发后,张丙家童装店上了锁。新京报记者 乔迟 摄
与日俱增的家庭暴力
婚后,方洋洋一直没有怀孕。据公公张吉林供述,虽然婚后发现方洋洋不太正常,但“为了让她生个孩子,”家人对她还不错。然而,婚后一年内,方洋洋未能怀孕,张家人带着去医院检查、和方庄村的人打听,听说“她之前和方庄村的男人乱搞,流过产”。
刘兰英也称,为了娶方洋洋,家中耗尽家产,结婚后全家都很渴望一个孩子,“流产不能怀孕这个事让全家都很气愤”。
为此,2017年底,张家人曾到方家理论,“方家不承认,张丙还被方家人揍了一顿。”张吉林供述。
对于流过产的指控,方庄村村支部书记方喜军对新京报记者表示,从没听说方洋洋在婚前有过男朋友。陈洁也说,“我们一个村的,我们最了解了,这孩子很老实。”
“我们家虽然穷,但是好人家。他说这话有证据吗?张家杀了人,为了给自己开脱会想一万种理由。”谢树雷说。
从2018年起,暴力越来越多地降临到方洋洋身上。据刘兰英供述,方洋洋犯病不听话的时候,她会“用手打她的脸,甚至用棍子打她的头、肩膀和腿部,有时候还会掐她的脸和腮帮。”
刘兰英还提到,自2018年秋天开始,张吉林在家里打方洋洋的次数最多,“他喜欢喝酒,喝完酒后就经常打方洋洋,每次都下手不轻。”
丈夫张丙也加入其中。张丙供述,自己“看方洋洋不顺眼”,“有时一星期打她一次,有时打两次。”方式有时是“拿棍子抽她”,有时是“把她推出去罚站、冻她”。有一次他用瓷杯的把儿打方洋洋,把她的耳朵都打出血了。
最初挨打时,方洋洋还会反抗,后来打骂越来越勤,“她也害怕我们了,就不再反抗了,只是说‘别打我了,我听话了’”。
除了打骂,方洋洋的饮食也受到了限制。张丙供述,因为方洋洋“不会做饭,还不少吃”,他们会因此骂她,方洋洋不敢和他们一起吃饭,“之后饭点就不叫方洋洋了。她一天只吃一顿或两顿”。刘兰英也承认,他们让方洋洋“在家里少吃饭,多数时候一天就吃两顿饭。”
在暴力和饥饿的笼罩下,结婚时160斤重的方洋洋迅速瘦了下来。事发后,一位亲属在殡仪馆见到过方洋洋的尸体,“人看着体重不超过五六十斤,皮包骨头,瘦得没有人样了。”
一位邻居也表示,她最后一次见到方洋洋是2018年八九月份,她记得,方洋洋当时看上去挺瘦的,但没注意脸上是否有伤痕。
根据禹城市公安局物证鉴定研究中心法医学尸检鉴定书显示,方洋洋营养差、消瘦、肌肉萎缩、毛发干枯,符合营养不良的表现。
11月17日,表哥谢树清在方洋洋家。新京报记者 乔迟 摄
并非没有征兆的死亡
2018年阴历七月二十六,病了几个月后,方洋洋的父亲去世了。方家人想叫方洋洋回家尽孝发丧,但张家不放人。谢树雷说,方父从住院到离世有大概两三个月时间,一直希望能见女儿一面。亲戚们多次去张家要人,甚至惊动了张庄村派出所,张家却一直称张丙和方洋洋外出打工,没让父女相见。
他回忆,派出所当时给的理由是,因为二人是合法夫妻,只能协调,无权强硬执行方家的诉求。
事实上,在方父去世之前,方洋洋就很少能回娘家了。陈洁记得,她只在方洋洋结婚第一年内在村子里见过她。
方忠告诉新京报记者,方父跟他说过,张丙曾声称,送5万块钱来才能见到方洋洋,方父给他把钱送过去,但还是没能见到人。一审判决书中也显示,刘兰英和张丙发微信,提到要跟方洋洋家要钱,“不给钱就以方洋洋在外面打工为由不叫见面。”方父去世后,刘兰英在给张丙的微信中说,“给对方说洋洋不在家”。
因为一直见不到人,方家亲属表示,他们在事发前并不知道方洋洋被虐待的情况。
2019年1月中旬,方洋洋偷用张丙的手机给方庄村一个送煤气的乡亲打电话,说自己的手机被婆家没收了,让乡亲告诉方忠,想让方忠给她买个新手机。
方忠是村里的五保户,经济条件也很差,他没有能力给方洋洋买手机。大约十天后,没能等到新手机的方洋洋,等来了死亡。
综合张吉林夫妇的供述,2019年1月31日,张吉林又喝了酒。那天早晨,张吉林让方洋洋去刷锅,她顶了嘴,刘兰英拿一根50厘米长、3厘米左右宽的木棍抽了方洋洋。上午10点,刘兰英让方洋洋去洗衣服,她不愿意去,又挨了刘兰英几棍子。
中午吃饭时,没人叫方洋洋,只给她送过去了两个馒头,但不知道她吃没吃。到了下午3点半左右,张吉林让方洋洋帮忙拿东西,方洋洋不拿,他一气之下用剪刀把方洋洋头发剪了。
当天,两人多次用木棍殴打方洋洋,张丙白天并不在家,没有参与,但他晚上回家后也没有关心过,“回家吃了点饭就回到自己屋里”。直到晚上6时许,刘兰英进到他的房间后才发现,方洋洋有些不对劲,“鼻子不透气,呼吸声音异常”。
张丙拨打了120,但救护车赶到时,方洋洋已经没了呼吸。
谢树清告诉新京报记者,事发当天,张庄村有人跑来方庄村说方洋洋死了,是病死的。方家人赶过去后,张家人不让他们看尸体。而且张庄村的村支书给他们透露过,张家事发后想把方洋洋尸体偷埋了,被村支书挡住了。
新京报记者未能从其他渠道印证该信息。
尸检鉴定书显示,方洋洋全身泛布大面积挫伤,挫伤面积达体表总面积的43%以上;挫伤以头面部、背臀部、四肢部为重。经鉴定,被害人符合在营养不良基础上受到多次钝性外力作用,导致全身大面积软组织挫伤死亡。
11月18日,张丙家所在张庄村街道。新京报记者 乔迟 摄
受到争议的一审判决
今年1月22日,山东禹城市人民法院对此案作出一审判决。
法院认为,方洋洋的公婆、丈夫经常对方洋洋以打、冻、饿、禁闭等手段予以肉体上和精神上的摧残……情节恶劣。鉴于各被告人归案后均能如实供述犯罪事实,构成坦白,且具有悔罪表现,决定从轻处罚;各被告人亲属自愿预交赔偿金人民币5万元,决定从轻处罚。方洋洋的丈夫张丙犯罪情节较轻,具有悔罪表现,决定适用缓刑。
一审判决,被告人张吉林犯虐待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被告人刘兰英犯虐待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二个月;被告人张丙犯虐待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三年;被告人均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丧葬费37562元、误工费3000元、交通费2000元,合计42562元。
方家代理律师、山东忆兴律师事务所张金武向新京报记者表示,一审判决存在很大问题,其一,没有公开审理;其二,此案应当同时构成故意伤害罪(致死)与虐待罪;其三,原审认定的虐待致人死亡的量刑畸轻。
他认为,虐待罪有警示教育意义,不会涉及个人隐私,而且方洋洋的家属也要求公开信息,参加庭审,但法院未允许。
张金武表示,此案应当同时构成故意伤害罪(致死)与虐待罪。仅虐待罪一罪,三原审被告人就应当处六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的刑罚;仅故意伤害致死被害人方洋洋这一行为,依法就应当处十五年以上徒刑。
2月19日,德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撤销原判决,将该案发回重审。裁定书显示,本案未涉及国家秘密或个人隐私,三原审被告人均系成年人,依法应当公开开庭审理,原审法院不公开开庭审理,且未依法保障上诉人杨兰的法定诉讼权利,违反法律规定的诉讼程序。
11月27日,该案将在禹城市人民法院重审。
禹城市人民法院政治处一名工作人员近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案子正在审理过程中,还没有做最终判决,“要相信法院和法官会有一个公正的判决”。
采访中,方洋洋的表哥谢树雷对新京报记者表示,一条鲜活的生命,被虐待致死,“应该让她的公婆、丈夫受到应有的惩罚,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相互宝”首现争议案例,是否违背初衷?
近日,支付宝上的网络互助计划“相互宝”引起了不少网友的关注。2018年12月,年近50的唐先生因为意外摔入了排水沟中,由于伤势较重一度陷入深度昏迷。截止目前,唐先生的住院治疗费用已经超过了50万元。
此前唐先生加入了相互宝的互助计划,他的家属想通过这一方式获得十万元的互助金。但是相互宝的调查人员却认为,唐先生此前因为皮肌炎长期服用激素类药物,不符合有关申请要求。那么,唐先生的情况到底符不符合申请要求?能否得到互助金?
意外摔伤却无法申请互助金
工作人员:两年前因皮肌炎服药住院
作为一个网络互助计划,相互宝自2018年上线之后,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用户只需打开支付宝的手机客户端并搜索相互宝,就能找到这个互助计划。按照相互宝的规则,加入该计划后,成员如果遇到重大疾病或意外,可申请30万元或10万元的互助金,而这笔费用由所有相互宝成员共同承担。根据相互宝的官方说明,每月的14日和28日为分摊日,每位成员为单个患病成员分摊金额不会超过0.1元。
目前,相互宝的参与者已经超过了4000万,唐先生就是其中一个。不过,在意外摔成重伤后,唐先生的家属在相互宝申请的10万元救助金并没有得到认可。对此,相互宝的相关工作人员表示,相互宝的加入要求中写的是“近两年内没有连续服药超过30天或者连续住院超过15天”,而唐先生的情况不符合要求。
工作人员:“公司经过走访调查发现,唐先生是于2016年的9月曾因皮肌炎住院十天,医嘱是说他需要长期服用激素药,调查员认为这不符合相互宝健康要求规定,初步作出不给予互助金的一个结论。”
不过唐先生的家属认为,唐先生2016年得的皮肌炎和此次的意外摔伤入院并无关联,且相互宝的加入要求中的“近两年”并不是一个明确的时间节点,以唐先生2018年12月29日摔伤入院计算,2016年因为皮肌炎服药和入院的时间并不在两年之内。随后,唐先生的家属希望通过相互宝的“赔审团”决定是否获得互助金。
十多万 “赔审团”投反对票:
维持原决定
据了解,由于大病和意外如何界定等因素,相互宝也引发了不少分歧,对此,今年2月28日,“相互宝”上线了赔审团机制,“赔”是“赔偿”的“赔”。相互宝的成员通过考试就可以成为赔审员,在相互宝上出现有争议的互助案件就会进入赔审团审议程序,由赔审团决定是否要给予互助金,而唐先生也是赔审制度上线后首位提出赔审审核的用户。
记者昨天(26日)下午在相互宝的赔审结果中看到,共有25万多赔审员参与了投票,其中近58%的赔审员支持了调查员的结论,只有42%的赔审员支持唐先生及家属的诉求,唐先生的互助申请没有通过。对此,相互宝工作人员表示,赔审团投票的结果不可更改。
工作人员:“一般情况下最终的结果是由评审团投票决定的,如果是说评审团认定结果以后是不存在改变的结果可能的。”
专家:服药和摔伤没有直接关系
此事也引发大量相互宝成员的讨论,有人认为相互宝建立的初衷就是让大家凝聚在一起,共同承担风险和意外,唐先生因为意外遭受了不幸,理应拿到救助。也有反对的声音认为,唐先生他连续服药的情况确实不符合规定,要按照规矩办事,否则就乱了套。还有部分网友则认为,唐先生此前因皮肌炎服用的醋酸泼尼松片对骨骼有影响,间接导致了唐先生摔伤,对此,北大免疫学系教授王月丹表示,醋酸泼尼松片是一种糖皮质激素,一般用来治疗一些炎症性的疾病。
“它可以像肾上腺分泌的糖皮质激素一样,所以会干扰我们机体的一些物质代谢,比如说水盐平衡,还有肌肉、脂肪的这种分布以及骨的代谢的作用。所以,可能会引起相依性肥胖、水钠储溜、高血压、骨质疏松。同时,还可以导致免疫功能的抑制,影响伤口的修复等等这样的副作用。”王月丹认为,服用这种药物和唐先生摔伤并没有直接关系,“这个糖皮质激素的服用确实和他的意外跌伤了没有关系。因为虽然这个糖皮质激素可以导致骨质疏松,但是骨质疏松一般不会增加摔伤的机会,只会增加摔倒以后的骨折的概率。”
律师:规则有明显漏洞,
结果有悖初衷
对此,北京康达律师事务所律师韩骁认为,相互宝引入赔审团制度的目的即在于使理赔认定更加合理化、透明化。据此,赔审团机械化的根据“近两年”、“连续服用药物30天”等作为拒绝理赔的理由未免有些过于僵硬。
“该就医行为条款中的“连续三十天服用药物”的规定并未对药物种类(例如处方药与非处方药等)进行限制。那么就意味着假如我有着鼻炎、皮炎等慢性疾病,就无法参加这个项目。但该项目关于健康要求中并未对这些需要简单用药的慢性疾病进行规定,明显是一个很大的漏洞。”此外韩骁认为,相互宝的赔审团不应该咬文嚼字,而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忘初心的让更多人得到帮助,“这样一个相互筹款、相互帮助的软件的存在是为了拉近人与人的距离,让我们帮助那些深陷重病的人,并且期待着当我们重病危机时刻也有人能帮助我们。”
目前,根据相互宝最新显示的结果,唐先生的家属已经撤回了赔审的要求,该事件也维持了调查员的审核意见,不予给付互助金。